第三十一章(2 / 46)
急的陈氏不断骂人,又忙端来川贝枇杷膏让二姐儿吃了。
正忙乱时,陡然闻听门外有太医到访——却是奉了太子之命来给二姐儿诊治的。
众人闻言,越发摸不着头脑的面面相觑。连陈氏都忍不住盯着陈老太爷问道:“几日不见,哥哥在太子殿下跟前儿这么有脸面了?”
这回连陈老太爷都是满心的狐疑。不过不拘怎么想,这到底是为人臣子的脸面。陈老太爷且不敢怠慢,忙命人将那位太医引了进来。自己想了想,更是亲自迎出外头去。
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皆被即将到来的太医吸引了。谁也不曾关注二姐儿。
二姐儿独卧在床上,思前想后,却是面色凝重。她因年纪小,且又生了一场病的缘故,并不知道舅舅陈珪何时巴结上了太子。可是她早在花灯节时,便从那小厮的口中得知自己身处红楼,并且很有可能成为书中那可恨可怜又可悲的尤三姐。
在她看来,尤氏姊妹的悲剧在于身处贫寒却不能安贫乐道,既慕富贵又不能立身持正,既不能依靠己身,唯有依仗旁人,最终为了些银钱吃穿便沦落成贾家爷儿们的玩物。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时节的女人倘或没了贞洁,便再无立锥之地。
尤氏姊妹的际遇在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二姐儿眼中,并不值什么。在那个男女相对平等独、立的年代,女人的贞洁固然重要,可判断一个女人是否优秀的标准却更多。她从前看书时不耻尤氏姊妹的为人,也并非是这二人丧失了贞洁,而是这二人自甘堕落,笑贫不笑娼且自私自利,对人对己双重标准的糊涂态度。
因而她自信就算自己穿成了尤三姐儿,有手有脚有脑子,再不济也还有着廉耻之心,断断不会沦落到原著中的境地。
可是除此之外,她更加狐疑陈家的遭遇——
以她目今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陈家虽非大富大贵大权势者,却也能安稳度日。外祖父和舅舅更是颇为护短的性子。陈氏虽然有些泼辣不合时宜,却也是真的心疼她和姐姐。如果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陈氏母女就算再怎么不好,也必然不会沦落到书中的窘境。除非陈家败落了,没人能给她们母女撑腰,可是以舅舅陈珪的心性为人和外祖父陈老太爷的谨小慎微、审时度势,若说陈家是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人导致败落……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后来二姐儿又想到书中隐隐透露出来的朝局时政。因想到江南甄家,史家双侯,荣宁二府乃至四王八公最后倾颓的种种罪名,莫不与书中那个从未露过面的“坏了事儿的义忠亲王老千岁”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既这么着,那么与宁国府有着姻亲关系的尤家,乃至与尤家又有了姻亲关系的陈家会不会也是因着“义忠亲王老千岁”而坏了事儿,最终家败人亡只能落个任人欺凌的下场?
二姐儿想到这些,目光越发惊疑不定。
沉吟间,陈老太爷早亲自引着那位太医院的胡太医进了闺房。冯氏与陈氏及房内大丫鬟且避了出去,只留两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子在旁伺候茶水。
胡太医偏坐在床榻前的一张小杌子上,手搭着二姐儿的手腕儿,凝神诊了数息,又摸了摸头,叫二姐儿伸出舌头来瞧一瞧。因笑道:“不过是外感内滞,偶着了些风寒。又受了一番惊吓,且有耗思太过之象。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吃两剂药发散发散就好了。”
顿了顿,又笑着嘱咐道:“饮食上须得清淡些儿。倘或能狠下心来静饿两顿更好了。”
说罢,又执笔研墨写了道方子。陈老太爷接过细看时,只见较之前那位郎中的方子相比,添添减减多了几种安神定气的药,又少了几味烈性药,分量也较先前减了两分。那胡太医便笑道:“姐儿身子结壮,按着这方子吃,不过天就能痊愈了。只一点,姐儿小小年纪思虑太过,还须得家人从旁劝慰提点些才是。”
有道是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二姐儿在花灯节上智斗匪类,巧回圣垂之事早已传遍京都。因当夜之事千回百转,曲折离奇,且事涉当今圣人与诸位皇子,着实太有谈资,甭说花灯节上的游人回家后口口相传,就连那些说书唱戏的都要编出些花样儿来传唱一番。胡太医在太医院当差,消息自然比旁人更灵通。这些街知巷闻且又关乎皇室的逸闻他又岂有不知的。
胡太医之前也曾想过,二姐儿小小年纪有如此胆识口齿,必定是个少年早慧的主儿。可今儿诊过脉息方知,太早慧了必定耗心费神,也未必是件好事儿。
陈老太爷听着胡太医的提点,不觉感激的拱手道谢。就着二姐儿的事儿又问了些家常保养之道。胡太医是得了太子的吩咐过来施恩送情儿的,自然对陈老太爷是知无不言。两人你来我往又寒暄了好些话,直等茶过三巡,胡太医便以回太医院复命为由,方才告辞。
这里且说陈府众人得了胡太医的医嘱——按方抓药且不必细说,饮食清淡也情有可原。毕竟二姐儿鼻塞声重,咳喘不止,也吃不下荤腥油腻的。清粥小菜也还对付了。
可那静饿两顿的吩咐却叫二姐儿着实吃不消——本就身子不爽,还不给饭吃,那遭罪的滋味儿,甭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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