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国舅(1 / 2)
梁、孙两家上下老幼,没死的全投在诏狱中。听到恶名,邓弥心里怪不舒服的,她不屑冷哼道:“近墨者黑,这个跑去看梁胤的,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人。”邓康立即正色反驳说:“景宁哥除了有点儿世家公子的脾气,行事稍显张扬跋扈,却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跋扈?”邓弥冷笑,“昔日的大将军梁冀不正是如此吗?跋扈将军!最后怎么样?还不是为陛下所诛?为以免落得相似的下场,我觉得此人还是收敛些为好。”邓康不悦:“叔,你嘴忒毒!见都没见过景宁哥,怎么好诅咒得这样烈?”邓弥危坐,正义凛然:“我是为你好。像这样的人,以后就不要和他结交了。”邓康非常生气,绷着脸跳下马车去。“送他回我祖母家!”邓康愤愤然向车夫和随行小厮丢下这句话,然后就一个人跑了。“子英!”邓弥赶忙下车追他,“子英,你给我回来!”越喊,邓康跑得越快。邓弥追了十数步,知道追不上便没有再追了。“臭小子!”邓弥气得不行,转身往回走,没走两步,忽然斜剌剌冒出一个人来,不偏不倚,踉踉跄跄就扑在了邓弥的身上。那人绵软如泥,抬头痴笑道:“呵呵,臭小子……臭小子骂谁呢?”邓弥吓了一大跳,紧跟着就只剩了一个想法:哎哟,真他娘的沉!眼前人一身酒气,瞬间让邓弥回想起了几年前遇到人渣梁胤时的场景,她想都没多想,抬腿就是一脚:“起开!”人高马大的男人摔在地上,神思不清地哼唧着,依稀喊了一声疼。机灵的小厮见状,连忙跑上前来忠心护主。“有毛病。”邓弥掸掸衣裳,皱眉往马车走去。“别走!”谁知道那烂醉的人是哪根筋不对了,挣扎爬起来,拦腰死死把邓弥抱住,眨眼功夫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是我错了……我当时不应该丢下你的,我已经很后悔了……但是你真的不能嫁给那个姓左的混蛋啊!他贪花好色,不会真心对你的……求你别嫁给他呀……”邓弥挣不脱,不过事情是听明白了,敢情这人啊,是被姑娘甩了,为情所伤,出来买醉,如愿喝成了个醉鬼。邓弥招招手,叫小厮快来将人拖开。小厮费了好大的劲,怎奈越是拉拽,那人就哭哭啼啼将邓弥抱得越紧,拉拉扯扯,几番险些将邓弥拉扯到地上去。邓弥对着酒鬼,耐心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忍无可忍就要动手打人,正在这时,有一帮人提着灯笼跑近前来——“公子!”“唉哟真是对不住,我们家主子喝多了。”“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丰宣公子起来!”“公子啊,快撒手吧,这不是周姑娘啊!”……提着灯笼的老伯穿得像模像样,对邓弥再三道歉,邓弥瞧着老伯像是大户里的管家,态度又好,就没说什么。只是这个名字叫“丰宣”的酒鬼,难缠得要死,任是怎样都不肯松手,邓弥被拉拽得左摇右晃,站都站不稳,头痛不已,干脆让小厮去马车上拿水囊来。邓弥喝了两口水,定了定神,再灌了一大口,推开醉鬼丰宣,噗了他一脸清凉的水花。提灯笼的老伯和周遭的人都愣住了。丰宣似乎清醒了一些,牢牢扣紧的手松开了,不清不楚咕哝道:“唔……下,下雨了?”邓弥弯下腰,看见了一张胡子拉碴、正犯糊涂的脸:“大叔,不是下雨,是你喝醉了。”丰宣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大……叔?”“是啊,大叔。”邓弥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情场失意而已嘛,不要太在意。酒不是好东西,以后少喝啊。”邓弥甩着水囊,潇洒地走了。提灯笼的老伯慌忙上前去搀丰宣。丰宣从愣怔中回过神来,面容扭曲大叫道:“赵伯,那小子喊我大叔!”赵伯抹着头上冷汗:“公子啊,您都大半个月没收拾自己了……”后面的话,赵伯没好说出口。丰宣摸一摸自己的脸,扎手,顿时了然,但还是堵住一口气下不去。马车从旁边过去了,丰宣恶狠狠盯着:“这谁家的车?”“似乎是南顿侯邓康的车马。”“胡说!我见过邓康,他不长这个模样!”“那就可能是邓家的什么人吧?”“邓家?哼……回府!”丰宣今年才二十四岁,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怎么排也排不出全洛阳前十的美男子榜单去,平常走街上那都是人见人夸迷死万千姑娘家的,如今却被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大叔”,虽说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但这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丰宣好面子,记仇。
一记就牢牢记在心里了,顺带还深深记住了邓弥那张秀净至极的脸。回到家,邓弥总算知道,阿娘为什么非要让人去接她了。如今,宣夫人已经不住在永和里的梁府了。步广里的长安君府,高门大户,华贵气阔,府里奴仆成群,虽已入夜,还来回穿梭不息,忙着各自的事情。“阿娘,我回来了。”邓弥跨进正厅的时候,宣夫人正在与府中仆妇们交待什么。宣夫人看见邓弥回来,令仆妇们退下:“照我说的去做,明日一定要将各处洒扫干净,尤其是小公子居住的东院。”仆妇们退出去时经过邓弥身边,都低着头躬身行礼:“公子。”宣夫人亲自起身将门关上了。“演儿过世,如今你便是国舅了。”这是邓弥回到新家,宣夫人与她说的第一句话。邓弥原本高高兴兴,很想和母亲亲近,可是听了这句话后,她站在那里,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呵,国舅。——在阿娘心里,或许是真的不曾把我当作女儿看待过。邓弥低下头,涩涩笑了一下:“阿娘希望我怎样做?”“陛下传你明日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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