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1 / 2)
门外的吵闹声还在继续,他捂住她的耳朵,试图避免那些刺一样的字眼触碰到她敏感的神经。
天色渐暗,由于怕被发现,祝以安没有开灯。书房外祝成宪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子一样穿透门缝。
“张处那边出事了,”祝成宪的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流水断了,审计盯上那笔钱,扯不干净了。”
“你怎么现在才说?”母亲几乎是压着嗓子尖叫,“虚拟合同要是被翻出来,咱俩还有退路吗?”
“你以为我不急?”祝成宪低吼了一声,“地方那边催得紧,不挪钱能顶上项目吗?”
孟伊雯冷笑一声,话却咄咄逼人:“当初你跟张处说得多漂亮,现在出事了,全让我擦屁股!”
祝成宪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声音更冷了几分:“再吵有用吗?现在只能稳住,上头还需要张处那条线,不会轻易动我们。”
“不会动我们?”母亲的声音骤然提高,却很快压低,带着刺骨的寒意,“真要出事,你信不信,他第一个拿咱俩当替死鬼。”
父亲没吭声,打火机“啪”一声划破了黑暗,他点了根烟,低声道:“再撑一阵,风头一过,把钱转出去,我们就抽身。”
书房内,兄妹俩屏住呼吸。黑暗里父母的声音是冷冰冰的刃,下在他们眼前,连血液的轰鸣声都清晰得骇人。
对话持续了数十分钟,却像过了很长时间,久到把时间拉扯进黑夜的沉默。
“他们走了吗?”祝唯颤抖着声音问。
“走了。”祝以安把门开了个小缝,朝外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后,回答道。
他打开灯,冷白的光洒下,她以为自己打了个寒噤,却发现不过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靠着她,握起她的手,像在确认她的存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触感冰凉。
“别怕,”他的声音很轻,低的像耳语,“我在呢。”
祝唯没回话,垂下眼,表情黯淡。灯光照在她微白的脸上,显得轮廓越发脆弱,像被雨淋湿的蝴蝶。
祝以安站起身子,拉上窗帘,摇曳的树影被隔绝在窗外,书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想吃什么?”他侧头看向她,语调平和,像什么都没发生。
“没胃口。”祝唯勉强开口,吐出几个生涩的字。
“我去给你煮点粥,”他语气不容置疑,转身出了房间。
厨房里,他刻意放慢切葱花的动作,刀刃与案板相撞的声音清脆沉稳,是这个晃动夜晚里唯一的秩序感。
他一边熬粥,一边扫了一眼角落,那是父亲遗落的一只烟盒,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他蹲下身捡起,指腹轻轻碾了一下,随即将它扔进垃圾桶,动作干脆冷静。
厨房的灯光打在他清瘦的脸上,像蒙了一层薄薄的冰。他端着煮好的粥回到书房,看到祝唯仍旧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抱膝,像一只试图隐藏自己的小动物。
“先吃点东西。”他把碗放在她面前,语气柔和,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祝唯犹豫了一下,接过勺子,低头舀了一小口,温热的米香弥漫开来,冲淡了她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哥……”她低声唤他,眼神闪烁,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止住。
“嗯?”他坐到她对面,目光温和且耐心,等待她开口。
“如果……如果他们真的……”她说到一半,声音忽然卡住,眼泪蓄满眼眶,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祝以安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低却温暖:“不管发生什么,你还有我。我会想办法的。”
祝唯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滑了下来,她飞快地用袖子擦掉,像是怕被他看到。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陪在她身边,直到她吃完粥,把碗放回桌上。他起身收拾时,动作利落,仿佛那些门外的风暴从未侵入过这个小小的空间。
翌日清晨,祝以安推开窗时,看到父母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几份文件。孟伊雯难掩疲倦,粉底液也遮不住厚重的黑眼圈,脚步急促,像被风吹走的落叶,只一瞬间便消失。
“我们出趟远门,别乱跑。”祝成宪丢下一句话,转身又离开。
“爸,怎么了——”祝以安试图追问,却被关上的门打断了后文。
他知道那不是真的。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身影随着电梯门的关闭而消失,手无意识地攥紧了门把手,指尖泛白。
“他们说什么了?”祝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未消的惶恐。
“没什么。”他缓缓转过身,强迫自己露出一丝笑意,“别多想,去吃早餐吧。”
她抿了抿唇,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想从他眼里读出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父母没再回来,发消息也只说有事。房子里安静得不像话。两人都沉默着,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可不安总是从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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