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打赌(1 / 2)
时月呆呆地蜷在床头,看着明亮的日光从窗沿慢慢爬到床脚,又羞怯地缩回窗外,这已经是回秀色的第八天了。
房间单调朴素,只配有一张小床和简单的生活基础设施,空空荡荡像被伤透了的心,一个人呆在这牢笼里难免孤独难捱。
但是时月知道,这对奴隶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慷慨了。回秀色的这些天里,他没有被要求去给客人们提供服务,免去了日常例行奴隶调教,正常供应一日三餐和药物。
时月定定地看向床脚原封不动的几管伤药,江清晖下手重但很有分寸,时月刻意不涂药,屁股上的痕迹还是很快地消褪了。他的屁股白皙光洁完好如初,一如那些疼痛、哭泣和温馨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时月找不到它们存在过的证据。
时月眼睛里漫上一点水迹,难以抑制地有些难过了,这种时刻,他总是会翻出记忆中的美好片段咀嚼,像迷失在沙漠里的人反反复复地确认自己还有多少水和干粮。
他想起春风里摇曳的柳条,漫天飞舞的花瓣和泛起涟漪的青色湖水,想起耳边清脆的啼鸣,嫩绿叶片上晶莹的水珠和空气中清新的泥土青草味道,想起地下室里柠檬薄荷味的怀抱和那张冷漠与温柔交织的脸……
为什么又想起他呢?
时月甩了甩头,试图从迷幻的怀抱里逃离,但很快发现这些记忆深深扎根在身体里,要扔掉得把自己的血肉一并剜出来,于是他只好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黑色衬衣上的红色宝石袖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蜿蜒着青筋的手臂,温暖宽厚的臂膀,落在眼睛上的轻吻……都归结为最后时刻冰寒的眼神。
他以为离开的时候自己会撕心裂肺地哭喊哀求,却没想到是意料之中的平静和默然,就像盖在笼子上的遮光布一样将一切都掩去,只留下一片哀伤的沉寂。
也许被扔掉这种事也是会习惯的。
他感到脸上一片冰凉,用手摸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泪水沾湿了被褥像一场淅淅沥沥的深秋冷雨。
原来还是习惯不了。
是他太贪心了,明明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现在却想留在江清晖的身边。可是飞蛾扑向火光又有什么错呢?时月很快接受和原谅了自己,他是一个贪心的人,贪念那些温暖怀抱和若有似无的珍视。
时月隐隐察觉到江清晖并不讨厌他,甚至称得上是合心意,却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江清晖如此决绝地在没有找到新主人的时候就扔掉他。也许是某一个细小的齿轮没有对上,让整个系统都轰然倒塌,留下一片狼藉。
他迫切地想知道是哪一个齿轮,于是扑向锁住牢笼的那道窄门使劲拍打,对赶来的人说:“我想见萧先生。”
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首席办公室里萧霁川正双腿交叠,悠然靠坐在办公椅上。
面对调教师,时月本能地畏惧,更何况萧霁川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爬过去恭敬垂首跪立:“萧先生好。”
“终于来了。”萧霁川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看来还是你更沉不住气。”
“萧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时月盯着地板上的花纹像要把它凿出个洞,不敢抬头。
“没什么意思,等着看戏而已。”萧霁川看着时月缩头缩脑的可怜相,生出一种逗弄小动物的趣味,“你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萧先生,您知道……江先生为什么不愿意收下奴隶吗?”时月抬头看了一眼,又立刻垂下眼皮。
“023,你要耐心一点,总有一天你的主人会告诉你的。”萧霁川抹平衣服上的一点褶皱,有点漫不经心。
萧霁川沙哑的话一字一句敲在时月的心口,让他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可很快又归于理智,时月抿了抿唇:“江先生已经不要我了。”
“别急着否认,要不要和我打个赌?”时月猛地抬头,看到了萧霁川狡黠的笑眼。
……
时月跪坐在地毯上,萧霁川刚才说的话在他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
萧霁川推开桌上碍眼的文件,手指在木桌上演奏出愉快的节奏,打开手机拨过去一个电话,语气谄媚中带着一点调侃,听起来十分欠揍:“江二少,最近过得好吗?”
“很好,不劳费心。”时月听到了电话另一头江清晖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一如既往的平淡,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让他掀起一点波澜。
“那就好。”萧霁川脸上的笑意愈深,但声音听起来还是四平八稳,“023的新主人我已经有人选了,特意来告诉你。”
电话那头没说话。
“不问问是谁?”萧霁川遗憾道。
“谁?”
“就那个张暴发户家的二儿子,听说在拍卖会上就看上023了,馋得不行。自从你要给023找新主人的消息传出来,这家伙三天两头地烦我,扔给他算了。”萧霁川耸了耸肩,一派理所当然。
“不行。”另一头斩钉截铁的声音传过来。
“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你都不要了,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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