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懦(1 / 2)
午饭的时候卧室门就开了,关山悦赌气没有出去,翻了一遍魏魏为数不多的书。外面的风沙小了不少。原本通往地表的楼梯上面覆着一层淡蓝色的膜,摸上去很光滑,很有弹性。听说可以透气,透风,水也可以穿过,但sf910不行。膜外面还覆盖着一层大保护罩,是原本中心医院的保护罩,现在医院没了,sf910进不去保护罩,废墟一片,几个穿着绿色防护服的人正背着个大瓶子,在外面喷洒什么东西。应该是为了防止sf910钻空子进入保护罩内,亦或者是消毒什么的。楼梯上还坐着几个抽烟的大爷,撒着拖鞋,跟隔壁的洋老头说着带着地方口音的洋文,音调奇怪,听着像是什么古老祭文。“我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哪儿没去过,九区有个号称死亡沙漠的地方,好家伙,我们当时不知道,整了俩骆驼就冲进去了,走了几天以为死在里面,接过走错方向给原路返回了。”大爷乐呵呵地说,抖了抖指缝里的烟。关山悦转身坐在台阶上,收回思绪:“平民区?”“看小娃娃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肯定在家里呆久了,都没出去转过。叫‘宛丘’的星球上有黑白的土,如同泾水和渭水。阿斯莱德有一条绿色的峡谷,就像是石缝里的嫩草争先恐后涌出的感觉。最精妙的是泰拉,泰拉有一座山峰,高到什么地步,伸手可摘月,那是泰拉最高的山脉,比珠穆朗玛峰还高。每年天使鸟人会把刚成年的孩子从上面扔下去,如果幸运,那就是他第一次飞行,如果不幸,那将是他最后一次飞行……”“那山好像,好像就叫什么,望舒峰。”另一个老人接话:“那地方可不得了,小娃娃,知道戴书衍不?”关山悦听得入迷,好几次想插话,又舍不得打断。“听说九年前,他去了泰拉,险些抓住了埃尔德里克。”老人似是想到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其他老人也跟着笑起来。关山悦不明所以:“戴书衍是谁,险些?”“联邦的执政官之一,当年他还不是执政官,就是因为带人联手端了那些鸟人的老巢,他才当上执政官的,可惜那时候他已经死了。”“死人?”“把脑袋里面的东西导入到电脑里,制作成指头长短的芯片,把它插在机器里,这个人救活了。”老人指了指脑袋,关山悦明白他的意思,那里是仿生人的控制器。关山悦还是不理解:“那你们笑什么?”“因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呗,他可不是为了抓埃尔德里克死的,而是为了救一个女人啊,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老人又叼了一根烟,怼了怼同伴,同伴转了转浑浊的眼珠:“哎呀,陈年往事谁记那么清啊。”“我想想啊——”“奥菲利亚,或者说,鱼尺素。”一身西服的男人站在楼梯下面,抬头仰望着关山悦,一字一句补充道:“霍戈的妹妹。”他的个子真高,好像只要一伸手,关山悦就可以扑个满怀,身上穿着低龄衬衫,和不规则的深灰色西服,看着没有昨天那么正式。脖子上戴着choker,一条金色的蛇,蛇咬住蛇尾,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晃动。关山悦猛地收回脚,看着他离开。疾步下了台阶。西里斯明显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而且技巧很拙劣。停住脚,转过身,没一会儿就感觉到有东西撞在他的胸口。关山悦从来不觉得自己娇俏可人,尤其是根据她的体型装了假肢以后,穿上鞋子就到一米七了。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衬托下,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想要降低存在感。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又强装镇定,抠了抠裙子上的花纹:“你认识奥菲利亚?”“不应该先道歉么?”男人目光瞥向别处,又要转身,关山悦绕到他前面:“抱歉,你认识奥菲利亚?”“这是机密,小姐,毕竟我是一名商人。”西里斯俯下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山悦,手电筒的灯光昏暗,看不出他的神情。关山悦感觉他在笑,可那人脸上明明面无表情,甚至嘴角还下压,有些不耐烦。“你没有金属纹路?”西里斯有些诧异。“我爸说那对身体不好,所以没给我植入智脑和纹路。”关山悦又抠了抠手背,环顾四周,确保没什么奇怪的人:“我需要拿什么东西跟你交换吗?”“你父亲说的没错,不过我没什么需要的。”西里斯垂下眼眸,一直摩梭着口袋里的名片,抽出手离开:“快回家吧,你父母可能再找你。”鱼尺素,这个名字对于关山悦来说,并不陌生,她的母亲中文名就叫鱼尺素。也就是霍戈的义妹。母亲在关山悦五六岁那几年,经常不在家。她对母亲的印象已经被稀释的如清水般,剩不了什么东西,若非说有,那应该是怨恨居多。甚至萌生过,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母亲,她的人生兴许会干净许多。但现在,关山悦突然发现她对于母亲,了解的并不多。母亲是个植物学家,听父亲说,她年轻时极为叛逆,养父母曾为她安排过一场联姻,对方是个性情温和的绅士,就是年纪大了那么一点点。知道对方不能吃辣,母亲就带着她当时的“未婚夫”去黑区吃麻辣火锅,还吃油泼面,加了半碗红辣椒。直接将人吃进医院住了一个月。她还故意将养的鸟放出笼子,拉了对方一头,甚至放火烧过他的头发……
从始至终那人没有发过一次脾气,母亲反而拒绝了他的求婚,说但凡为她发过一次脾气,她可能就爱上他了。关山悦问父亲,那为什么母亲喜欢他,因为他爱乱发脾气吗?父亲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因为你。”关山悦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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