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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前尘望断天海遥(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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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闻说东南海外仙山广漫,有生死重关为界,飞鸟难渡,游鱼不溯。昔时云弋尊者闲游至此,入一重关,举尽所能航游万里,过万里而不可越、不可返,及至力竭身殒,回天乏术。后世宗派林立,术法精益,却难出其右,无有功成而返之辈,遂举定十年为期,择选门徒赴列海相试高低,共研破关机要,是为——剑道大会。

剑道之外,破重关,入海门。百十年来,却是破关无法,入海无门,正应了列海自古流传的一句:

生死重关界生死,别有天中别有无。

而今列海之上,万丈澜波乍起,顷刻间滔滔而下,现出三个对掌的灰袍人影。

掌风相峙,又起骇浪惊涛,风云因之而变色。几息后,另两个老道被推出百丈之远。

沈清极御剑悬停,淡笑道:“‘二十年前剑道大会一别,再无缘相见’,今日倒教我找着时机和两位前辈切磋了。”

他以一对二,丝毫不落下风,又延引“前辈”的说辞,话本就含着讥讽了。

莫晚道现出法器御载气力难支的身体,暗暗心惊,紫府也直如列海般,是天翻地覆的光景。他是太清宫宫主素怀真人门下首徒,自幼入门修行,年过不惑已代领宫主之位,一生勤恳未有懈怠之刻,又与逍遥宗宗主李还梦联袂,如何制不住一个走火入魔的沈清极?

“人死不可复生,”莫晚道拄剑而立,语带肃然,不露半点惊愕,“小友,回头是岸。”

李还梦不与世事讲究,盘腿息养起功法:“老东西,你劝归劝,临行之前为何苦不说明沈小友修炼到如此境界?”

少顷只听得莫晚道一声气闷的叹息,别无话语。

输了比拼也未行将遁走,是他们心知肚明太衡道人的秉性,一并笃信了太衡道人弟子的品行,且不说沈清极入魔走火后不行祸端,单论道行,非是心性至笃,亦不足以走到如今的境界。

……虽则他心黑手狠,得饶人处尽不饶人。

沈清极不开口时确可当得起君子。二十年前剑道大会一役,尤以剑阁双璧的声名最为远扬,师兄弟二人剑术卓群,又生得龙章凤姿的好模样,如何不教人称颂。

他等足半盏茶功夫,颇为玩味地问道:“敢问莫宫主可要再行比试?”

莫晚道未及提气,已听闻李还梦出言回答:“沈小友,今日大恩我李还梦此生必定报答。老莫为人呆板,只当人死不可复生,却不知大道万千,人各有际遇,还请你放过——”

“李还梦,休得胡……”

“莫晚道,莫宫主,损你几句你可着实找到北了,你是装眼瞎还是真眼拙,看不出我已将临界突破,正待闭关?”

修道者稳固本元步入修行后,一境一关,短则瞬息,长可抵数十年,越是行至后来者,所费越是长久。

李还梦困于消融之境十数年,堂堂一宗之主不惜囿居深山老林,以寒暑磋磨心性,受了沈清极一掌,竟有参破之势!

如此,便是莫晚道再自持师长身份,也立在了当场,一时瞠目结舌。

大道万千,却哪有挨了一掌就能突破的道理?

可他这老友不会作假,老友周身的气息运转也作不了假。莫晚道犹自惊疑,沈清极已啧声道:

“大恩不敢当,便由我替二老做个决断吧。”

言罢,万顷沧海起升沉,怒涛如雪,声震云霓,须臾间已换了天地。

潮起之前,夏惜带“前辈”藏身于瀚海阁雅间。因前辈痴傻,因同是女子,夏惜并未拘着礼法候在远处,而是恭敬地坐到了对方的身侧。

鬼前辈安安静静地与她贴身而坐,颇有些乖巧天真,正应了几分“性情纯善”之语。想到那位道长的后半阙话,夏惜不由牵动恻隐之心,顾看过去,和鬼前辈的双眸撞了个正着。一双即使愚拙懵懂,也足教人牵肠挂念的眸子。

眼眸主人缓缓低了眼,似是对她手腕上的链子有了兴味。

夏惜早软了心肠,挽袖问道:“前辈可是喜欢这物件?”

鬼稚童般继续瞧着。

“这手链是我幼时受一位仙长所赠,那位仙人曾期定以此链为信物,再与我相见时,便收我为徒,”夏惜柔声言语,“恕晚辈不能割爱。我料想前辈的……那位是仙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找出这样的链子应该不在话下。”

这一串链珠与链绳都非珍奇之物,甚至去到人间市集上,有心也能找出相仿的样式。

夏惜属意拿别的物什为前辈过眼,取出袖中香囊,正欲开口,但听得外间鼓噪声起,少焉已成万鼓齐鸣之势。

雅间窗牖正对海面,她闻声望去,只见列海掀起惊涛如怒,浪潮连山般疾驰而近,山色俱白。海岸处舟楫已尽皆倒掀,近海之人竞相回岸,岸上看客却争相一睹海潮。

便是在这般喧嚷谬异的景况中,身畔传来一声低喃:“师、哥……”

她侧眼睇望,瞧见玉人也似的一只鬼泪盈于睫,不知所念向谁。

半晌唯有那声低不可闻的呢喃,轻易地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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