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珠 第84(1 / 3)
“好,我去,我去给你的夫人致歉,我去给她下跪,求她原谅……”
“她不会原谅。”
周渡冷冷地打断她好不容易才组织起来、觉得万般屈辱的言论。
“禇家曾做过的事情,永远不值得原谅,娘娘去向我的夫人致歉,只是您自己觉得内心不安,觉得愧疚与无地自容,所以才要去。”
“周明觉!”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牙齿咬碎的声响,那是活生生的羞辱,是她所有的高傲与尊严都被放在地上践踏的声音。
可她还要活下去。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就这么去给老皇帝殉葬。
“我去,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你满意了吗?”她放下自己所有的傲骨问。
周渡却不答。
灭门之仇,无论他们姓褚的做什么,都是弥补不了的,何来满意一说?
“娘娘准备一下吧,今夜天黑前,我会送娘娘出宫。”
他转身向殿外走去,不再有一句多余的话。
而瑜珠在见到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贵妃如今终于粗布麻衣跪在自己面前,涕泪横流的时候,心下最后一点无法释怀的仇恨,终于也能够渐渐淡去。
是夜,她梦见了自己的爹娘。
故去的人再次出现,永远都只能是在梦里。
她梦见少时,爹娘抱着自己坐在船头,带她逛遍钱塘的每一条水路,带她去临近的姑苏扬州等地,一路看风景,做生意。
她还梦见娘亲又在教自己做吃的,条头糕,水晶饺,她还笑着摸她的鼻子,说日后若是谁娶了她,定是有天大的口福。
枕巾被泪水打湿,她恍惚梦醒,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脸,却被人一把抓住。
周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拥她进自己怀中,问:“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她靠在周渡怀里,安静淌泪:“我梦见爹娘了。”
周渡便不知该再说些什么,知道定是白日里贵妃之事叫她又勾起了伤心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等孩子平安出生了,我就带你回一趟钱塘,好不好?”过了良久,他才打着商量的语气,柔声地去问瑜珠。
可他没有等来回音。
他垂首,适才还在他怀里默默掉眼泪的女人,此刻竟已经又睡了过去。
他就着实在昏暗的夜色,在瑜珠额上静谧落下一吻。
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夜晚,也是他这辈子,再想要不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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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半年前被流放的蔡沈两家终于能够举家回京。
只是因为先帝的诏令,两家再不得牵涉朝政,所以即便是回京,也不能再住回到原来的国公府与侯府。
新帝在京中为他们安排了新的居所,并不输从前的气派,蔡家长兄的孩子也被周渡从姑苏接了回来,送进了宫。
在两家尚未归京的日子里,孩子便一直住在宫中太后娘娘身边。
瑜珠因为这事,被召进宫中见过不止一次太后娘娘,也就是从前的沈皇后。
“哀家知道,那段时日你也过的不好。哀家和太子一直被人禁足,监视,直至年节才得解脱,流放的路途,都是你同周大人在上下打点,还把哀家的外甥孙儿给带走,照顾妥帖,哀家同皇帝都对你们感激不尽。等两家人回到京中,哀家定会叫上他们一道,对你们好好地论功行赏。”
瑜珠望着上首平易近人的太后娘娘,只觉这遭变故,叫她比几年前相见时苍老了不止十岁,两鬓斑白,华发丛生,哪里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该有的样子。
她挺着已经足月的肚子起身,恭敬行礼:“太后娘娘言重了,妾身当初与夫家闹翻,无依无靠回到京中,是沈夫人将妾身带进国公府,一直照拂在先,妾身与丈夫如今所做,都不过是报恩罢了。”
太后见她肚子这样大了还重礼数,忙抬手要人搀她坐下。
“你是报恩,可这一切,也是你救了我们家何云在先,细算下来,总是我们家亏欠你的。”她感慨道,“何况,你是报恩,周明觉与我们家,可没有必要报恩。”
她回忆道:“当年淮安还在时,便常与你家丈夫百般不对付。起初,我们只当是孩童间的玩闹,后来两个孩子都越长越大,周明觉探花高中后,淮安却突然转变了思绪,开始想要拉拢他做太子的左膀右臂。
彼时的周明觉刚登科,是所有进士中最得陛下器重的,对于淮安的要求,自然不肯,还告诫他,说为官者,唯有忠君为民这一条路,太子虽为储君,却终究未登大宝,未有陛下的允准,他绝不站队,回去后还把淮安安插在六部的眼线拔了三四个。这件事把淮安气的不轻,两人便算彻底结下了梁子。”
听她突然说起沈淮安,瑜珠的眸光不可抑制地动了动。
记忆中那个总是策马恣意的男人,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在她的视线中。
此番新帝登基,蔡家沈家所有被流放的人,全部都能安然归京,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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