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珍珠 第45节(2 / 3)
俗人。
大圣遗音好好的古琴落在戋戋手中,戋戋技痒,不忍将古琴束之高阁,几日来持续练习古曲《有所思》。这首曲子虽非乐谱中最出彩的一章,却是戋戋最得心应手,甚至在梦中都常常回旋的低柔旋律。
月姬没有大圣遗音,又不甘用劣质琴代替,只得弃琴练舞。她想在沈舟颐的生辰宴上出些风头,伺候沈舟颐一夜,也好叫戋戋不敢那么过分地欺负她。
七月十七,贺府分外热闹。请帖散播出去,邀来不少至交好友。
沈舟颐以往对过生辰这种事兴致不高,活二十几年,生辰也没好好过过。今年只因戋戋主动记得,送他贺礼,他才顺水推舟地大办一场。
贺府的宅院崭新布置,琉璃挂灯,彩结为饰,处处洋溢喜庆的氛围。病中的吴暖笙也受喜气晕染,精神气强健许多。
沈舟颐作为主人翁,茶白的明光锦盘领窄袖,袍带上绣有芝形如意和海外博山,颀长的身姿,风度翩翩,光论外貌来说端属谪仙第一流。
戋戋亦换上粉白的雾绡罗绮,来搭配沈舟颐的穿着,以沈夫人的名义见人迎客。
中途沈舟颐将宾客暂时推给邱济楚夫妇,窃窃呼唤戋戋,把她往屏风后面带。两人旖旎的身影若隐若现,他吻过她红唇上胭脂后,颇为期待地说:“那日你死活不叫我看礼物是什么东西,今日总可一睹真颜了吧?”
戋戋早有准备,从衣袖中把锦盒掏出来。沈舟颐缓缓移开,只见里面是一顶白玉发冠,左右各衔两颗小珍珠,时下流兴的样式。
“原来是发冠。”
他放在手心掂量掂量,笑道:“好看是好看,不过有些重,戴在脑袋上脖子可要断了。”
戋戋佯怒,要把锦盒从他手中抢回来,“不要的话还给我。”
沈舟颐阻拦:“岂有此理,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收回?这顶发冠我已期盼好几日,怎能不要。”
戋戋松口气,应该是瞒天过海瞒过去了。
这时月姬也殷勤过来送贺礼,她也当真是个学人精,送的竟也是发冠,只不过是紫玉的。
沈舟颐又去践踏小姑娘的心意:“已有新得的一顶,暂时用不到第二顶。”
便叫人堆到库房堆积如山的贺礼中了。
月姬面色遗恨,敢怨不敢言,戋戋见她嫉妒得掐腿的样子,略略无奈。
当下宾主各自就位,其乐融融,眼看就要开席。
却猛然听一雄浑的男声:“且慢!”
众人俱是惊疑,只见从贺府四敞大开的正门内,踱入一身着甲胄的少年将军来。他身长八尺多,双目浑如刷漆,乍看还以为是天兵天将下凡,好生英武有杀气。随着他的走近,两侧枝叶颤颤纷纷落下,草木也被这强大的气场所震撼。
竟是晋惕。
戋戋心脏咯噔。
算起来,今日正是晋惕班师回朝之日。瞧他这打扮,竟好似连家都没回,直接从战场上奔波过来的。
众宾都被慑住,呆滞如鸡。
沈舟颐的笑容渐渐落下,侧头剜向戋戋……戋戋艰难摇头,她也没料到晋惕竟闯到贺府来。
“诸位,好热闹啊。”
“本帅也来蹭蹭热闹,沈公子不会不欢迎吧?”
晋惕朗声说着,信手驱逐酒桌前排一书生,抬腿便坐下来。与此同时,他那些披坚执锐的坚兵也黑压压地涌进,将本来喜庆的生辰宴弄得像凝重的刑场。
邱济楚登时要急,沈舟颐按而不发:“自然不会。不想世子爷降临,蓬荜生辉,待会儿在下和贱内还要敬世子爷三杯水酒。”
沈舟颐的手还自然而然地放在戋戋肩膀上。戋戋梳的也是妇人髻。
晋惕神色微变,哐啷,将手中长剑丢在地上,震得在坐宾客都颠了颠。
哪来的阎罗王,太吓人了。
在军中历练数月,晋惕立下累累战功,手中有实际的兵权,自认早已不是那个当初受赵阁老控制的无能世子。他此番回来就是要和赵鸣琴和离,夺回戋戋,亲手宰杀沈舟颐报仇雪恨的。
沈舟颐下巴无声地抬了抬。
贺老太君等人哪见过这等场面,惊得喘不过来气。戋戋亦心悸,他们二虎相争,千万别殃及池鱼才好。但见晋惕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恐吓又充满爱慕,含悲含怨,似在责怪她糊涂,为何将终生如此草率地托付给沈舟颐这等人?
感到晋惕逡巡的目光,沈舟颐捏在戋戋肩头的力道,亦重了重。
戋戋浑身发麻,难受地垂眸下去。
“戋戋。”
晋惕那样放肆地,含情地,当众唤她小名,“我前几日托人给你捎回‘惕戋笛’,按你的意愿把当年定情信物还给你,你可还开心吗?”
瞟见沈舟颐手边的锦盒洒金缎面,正是他用来盛装惕戋笛的那一个。
他欣喜之下,直接将锦盒抢过来,道:“你随身带着,是不是?”
打开却愣住,哪是什么惕戋笛,分明是一顶男子用的玉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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