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二十六岁(1 / 3)
第二天,我在睡梦中回到本丸,头疼欲裂。
一双手扶起我的头,让我靠在他的膝盖上,戴着手套的手掰开我的嘴,一碗甜甜的蜂蜜水就灌进了肚子里。
我费力睁开红肿的双眼,看到了一双紫色的眼睛。
“波本……你……”
“哦?是叫波本吗?”药研藤四郎低沉的声音响起,“是他灌了你那么多酒吗?”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被药研藤四郎按回他的膝盖上。
他脱掉手套,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眼睛,把粘在眼睫毛上的脏东西清理掉。
是从小把我带到大的药研呢……总是很认真地照顾我、帮我包扎伤口、安慰我的药研呢。
我又想起了赤井秀一,悲从心中起,抱住了药研的腰。
“怎么了?”他拍着我的背,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我,一如从前每一次,“是在现世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吗?”
“喜欢的人死掉了。”我低低向他倾诉。
药研藤四郎长长叹了声气,把我更紧地搂进怀抱里。
“人生五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岂有长存不灭者?”
药研藤四郎引用了织田信长的辞世句来安慰我。他是信长公的护身短刀,在本能寺与信长公一起葬身火海,直到公元二二零五年,才被召唤,本灵和时之政府签订契约,降下无数分灵,化为刀剑男士,与审神者一同战斗,维护正确的历史,不被心怀不轨之人篡改。
“但是……药研有想过,改变历史,救下信长公吗……”
药研藤四郎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历史是不可以改变的。”他说,“这句话,你不是从小听到大,早已铭记在心吗?”
“但是信长公尸骨无存,所以有人传言,其实他并没有死。如果偷偷把他带出来,藏到本丸里,直到他老死,或者把他送到未来,是不会影响历史的吧?”
“花音,”药研藤四郎的声音沉了下去,他甚至不再叫我小大将,“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这样做的审神者,无一例外,全都暗堕成历史修正主义者,被我们所铲除。究其原因,是他们以公谋私,利用职权,做了不正确的事。”
我不说话了,药研藤四郎让我去洗漱,然后我就被叫到了大广间。
大广间很大,但只有妈妈和我两个人。
“跪下。”妈妈坐在首座,声音很严厉。
我站着不动。
妈妈看着我,见我没有任何反应,就笑了,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快成年了,胆子肥了?”她向我走近,“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我握紧拳头,硬着头皮,顶撞妈妈。
妈妈用手指隔着半米点了点我的胸口,然后排山倒海的灵力就压了过来,我双膝一软,直接被压倒在地上,胸口发闷,冷汗直流,呼吸不上来。
“有人死了,你想救他,是不是?”
我咬着牙,不说话,调动灵力抵抗妈妈磅礴的灵压。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妈妈不仅是妈妈,还是统领一百个刀剑男士的审神者。
“药研知道得并不清楚,那些试图救下死亡成谜的历史人物的审神者,明明没有违反那些一板一眼的规则,属于钻了条文外的漏洞,却还是无一不暗堕,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努力理顺呼吸,让灵力顺着我的血液在身躯内一圈一圈地运转,试图减轻周身的不适。
“虽然那些历史人物的死亡没有被目睹,尸体没有被发现,我们无法认知到他们是生是死。但事实发生,是生是死,总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在绝对正确、永远自洽的时间与空间面前,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而钻了漏洞的审神者,主动改写他人的命运,就背负了一份因果。终有一天,这份因果会偿还,他们身上逐渐染上时间溯行军的黑气,暗堕成我们的敌人。”
“那这份因果又是怎么偿还的呢?”汗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我不服气地问道。
“或许是他们无法控制被自己救下的历史人物的行为,捅出了大娄子。或许是他们自己常在河边走,终于染湿了鞋袜,触犯了规则,毕竟谁能准确地知道,哪些人是真的死亡,哪些人是薛定谔的死亡?又或许是那位历史人物过于重要,沉重的因果被生生转嫁,在他穿越时空时将他卷入乱流,粉身碎骨。”
“所以……你也不是确切知道……会发生什么。”
妈妈吃了一惊,因为我顶着她的灵压,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定定地看着我:“是的,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敢玩弄伟大的时间和空间。所有既定的规则,都是用鲜血和泪水小心翼翼试探出来的。我只能告诉你,那些发生过的例子。”
“就没有审神者的亲朋好友意外身亡,他穿越时空,拯救自己的亲朋好友吗?不说历史上的人物,就说身边的人!”
“花音,”妈妈说,“有个审神者穿越时空,救了自己车祸身亡的妻子,最后暗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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