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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39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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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折了信看ban,越看越是震惊,他从信纸后面抬眸问:“老师要请淳于南嫣当借刀人?”

商白珩笃定点头。

燕熙请教:“为何她能借来寒门之势?”

商白珩推演着说:“淳于氏于立朝时凭军功封了公爵,淳于老太爷居功至伟却从不挟功自傲,还严加管束子弟,教育家风。即便如此,仍然受逐渐势大的几家打压,淳于氏在战场上吃了几记闷亏后,转而主攻科场,只留了有志儿郎投军许国。从南嫣的高祖父始,便是实打实地考科举,到他祖父辈,已是学风清正,进士及第者有数人。她父亲曾是进士二甲,若不是英年早逝,入内阁有望。他兄长在时,曾是名噪一时的大才子,若是他兄长淳于南风尚在,大概已是当代文魁。”

燕熙点头说:“淳于氏在士子中口碑甚好。我听闻南嫣的才学亦是出众,在士子中颇有美名。若不是拘于女儿身,以她的才能家世,是要一飞冲天的。”

“淳于家的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必定是要有大作为。”商白珩高深莫测地说,“微雨,你要往深了想,南嫣如今是淳于氏说一不二的掌家人,她代表的,远不止是她自己。”

燕熙聆听教诲:“学生懂了。”

商白珩摇头说:“微雨,你还是不懂。你可知陛下立你为太子时,为何选淳于南嫣为太子妃?”

燕熙慢声分析:“表面上看,是因着淳于氏家风家世。还有旁的?”

商白珩说:“家风清正的,我朝虽不多,倒也不至于只有淳于氏;而论家世,四姓之首的姜家也有嫡女,姜家在朝中军中皆有势力,岂不是比淳于氏家世更甚。为何不选姜家女,而选淳于氏?”

燕熙顺着思路捋:“淳于家除了家风家世外,还有学风。”

商白珩赞许道:“是了,微雨,你再往下想,淳于氏最妙在用几代人的清名和学名,建立起权贵与寒门之间过渡。淳于南嫣是权贵出身,却用度检朴;她是贵女,却又同情寒士,时常接济帮助书生。淳于氏广施恩惠,却挟恩不图报,甚至淳于公府不肯收任何及第士子的谢礼。一代人如此,尚可说是惺惺作态,可几代人如此,便是家训深植了。”

燕熙似乎摸到了最关键的线索,他边想边说:“这些年,权贵愈发侵蚀朝政,连历代最为整肃的科场也难逃染指。近年科考舞弊和攻讦频发,毁了不少读书人的前程,以致诸如宣启等被害的有才之才,皆是寒了心。如今权贵说礼义,读书人已然不信,淳于氏却能明哲保身地周旋两边。”

商白珩眸光税利:“如此,微雨,你明白为何要选她做你的太子妃了么?”

燕熙悟到了极关键之处,他沉声问:“因我的出身?”

商白珩大赞道:“你是宫中唯一非权贵之女所出的皇子,而如今朝堂为权贵控制大半,权贵们有很多权贵皇子可选,不会选你。剩下能争取的,只有朝中清流和寒门官员。”

燕熙思路逐渐清晰了:“可是,我母妃非权贵,又是乐籍女子,这是那些以礼仪廉耻的‘文人雅士’所不能容的。父皇点南嫣为太子妃,便是为了弥补这层。可这样东拼西凑,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棋盘原本只能下成那样,已是死局。微雨,是你自请废太子,走出一步活棋。”商白珩道,“而后你以寒门出身,考取状元,成为寒门士子的一部分,往后取得寒士支持,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燕熙思忖片刻,道:“老师,我懂为何父皇要点我为状元了。”

商白珩还是摇头:“你以为陛下是存了私心,才点你为状元?”

燕熙试图分辨:“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加上有人心干扰,稍有偏差,便会乾坤颠倒。”

商白珩叹息道:“微雨,你殿试卷子、日常文章、朝中所论,皆是你自证实力的铁证!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燕熙惭愧地低下头:“老师——”

从前在这种时刻,商白珩偶尔会抬头摸摸燕熙的发顶,以示安慰。

此时商白珩习惯地抬起手,只伸出少许,便强行僵硬地收了回来,他默然片刻,转而说:“微雨,为师今日也要与你剖白。你知道为师为何甘愿弃翰林而赴皇陵做你的老师么?”

商白珩从未提及自己来教燕熙的本意。

听到这句,燕熙不由坐直了,凝眸瞧着商白珩。

商白珩在学生这样庄重的目光下,生出坦言而告的畅快之意,他庄重地说:“我有一腔热血,要塑世间新主,殿下敢脱宫廷束缚,肯以寒门重来,得遇学生如此,实为师者大幸。‘学为人师,行为世范’,我要为世间树新潮。”【注】

-

师生一席话尽,已过亥时。

燕熙送商白珩和周慈到门外,关上门时,脱力地扶住了墙。

他在商白珩面前强撑着不敢表现出来,一直攥着拳,手心都攥出血了。

他双腿打颤地回到桌边,手按在桌面上,洇出血迹。

他又像十日前那样,离了宋北溟,荣的燥意便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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