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3)
了他私下里找人做鑑定的这件事。」
「那个黑作坊的负责人是我打球认识的,算是球友吧,」周怀瑾说,「典型的『白垃圾』、骗子,他知道不少人的秘密,看起来好像是个锯嘴的葫芦,什么都能保守,其实私下的交易多得是,就看你付不付得出他的价格。」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你——」
「应该说,他把这件事免费赠送给了我,」周怀瑾说,「我付费买的是另一项服务,我让他把怀信的样本换了进去。」
杨波,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莫名其妙地被大老闆赏识,心里多半是又自豪又感激,甚至可能有些诚惶诚恐,他一定曾经兢兢业业地跟在有知遇之恩的男人身边,每天都在挖空心思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平庸,说不定还会把那一生充满传奇的老人当成自己的奋斗偶像。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得到的这一切,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是「偶像」的合法继承人呢?
刚开始,他必然是震惊并伴随着憎恨的,因为这意味着他的母亲背叛了他的父亲和家庭,而他的人生的偶像背叛了他的信任。
可这个人或许天性中就有懦弱和卑劣,这并不坚定的憎恨没能长久,他很快又会升起某些异样的想法——原来自己本该也是个含着金勺出生的,完全可以和那些靠着父辈混的「青年才俊」们平起平坐。
周怀瑾、周怀信,还有他们那些趾高气扬的朋友们,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凭什么周峻茂不愿意认他?
他是周峻茂的儿子,又是郑老的铁桿直系,谁都知道郑老和周氏长子关係紧张。同样是一个父亲生的儿子,为什么他只能拿工资打工,不能在这偌大的家业里分一杯羹?
或者说——周氏不能是他的?
「原来是你,」费渡低声说,「『他将要藐视命运、唾弃死生,超越一切的清理、排弃一切的疑虑,执着他的不可能的希望。』」
周怀瑾闭上眼睛,嘴唇轻轻蠕动,几不可闻地接上了下一句:「『你们都知道,自信是人类最大的仇敌。』」(注)
「赫卡忒女神,」费渡略带一点嘲讽看向他,「你花了好大的神通,让杨波以为自己是周氏的私生子,给他无限希望,目的是什么?」
「杨波是郑凯风的人,」周怀瑾说,「我不知道郑凯风为什么会看重他,但那老东西确实把这小子当心腹,当年提拔杨波也是郑力排众议,连周大龙都曾经略有微词——虽然他后来也接受了。这是一场博弈,我势单力薄,只能先想方设法瓦解对手之间的同盟。我需要挑起杨波的野心,利用他在周峻茂和郑凯风之间插一根刺,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费渡淡淡地看着他。
「是真的,到了这地步,我真的没必要骗你,」周怀瑾用力捏着自己的鼻樑,「费先生,即使我的手段并不光明,我也并没有使用杀人放火的犯罪手段去復仇,你可以从道德上谴责我,但你得承认,我这么做无可厚非。」
「周总,」费渡慢吞吞地说,「你是该受到谴责,还是该付出代价,我说了可不算,首先要看你浪费警力、弄出这么大一桩闹剧,这个性质怎么界定,其次要看周峻茂车祸一案的调查结果。」
「我没预料到周峻茂会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我安排的剧本里,本该是由那家亲子鑑定机构的负责人告诉杨波结果,我再『机缘巧合』下拿到这份东西,跑到杨波面前兴师问罪,我会先激怒他,再气急败坏地对他断言,『爸爸不会认你』。杨波这个人我瞭解,非常浅薄,这种衝击下,他很容易会口不择言,运气好的话,我可以拿到一些将来用得着的录音。同时杨波受到刺激,很可能会憋足了劲,想用『认祖归宗』的事实打我的脸,对此我还有后续安排——可是你现在看见了,周峻茂死得太不是时候,我的计画才刚开始就夭折了。」
「你听说周峻茂的死讯后,第一时间意识到,虽然自己的计画被打乱,但也算是个机会,所以你暗示周怀信报警,把警方和公众的注意力吸过来,推出杨波做挡箭牌,然后藉着车祸疑云的余波,自导自演一齣好戏,把周峻茂之死弄得更加扑朔迷离,先嫁祸杨波,再用公益基金的事引导警方调查郑凯风,趁着周氏动盪,一举消灭两个敌人,同时利用舆论煽风点火,让周峻茂彻底身败名裂——」
周怀瑾的喉咙动了动,没有解释,算是默认了。
费渡:「你就不怕周氏从此一蹶不振,到了你手里也是个烂摊子吗?」
「现在的周氏,是周峻茂的『周』,」周怀瑾低声说,「和他生前身后的声名血脉相连,也是他的一部分,我要打碎他的金身雕塑,至于其他的……不都是身外之物吗?费先生,如果你心里也有一根从小长在心里的刺,你会因为害怕自己倾家荡产而不敢拔/出它吗?钱、物质……对咱们这样的人,有时候真的没那么大的吸引力。」
费渡在听见「心里的刺」那一句时,手指下意识地又紧了几分,几乎将矿泉水的瓶子捏进去了,这时,几个医护人员拎着调用的血浆一路飞奔着从他们面前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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