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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有什么用?

你会知道的。

哦。北条夏树顿了顿,轻声问,我还能,再回来吗?

医生不置可否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那里和这里像吗?会不会更有趣一些?

医生长长地叹息:有什么区别?活着都一样无聊。

他和医生聊了好一会,如同真正认识多年的朋友一样熟稔亲切,尽管他们都无比嫌弃彼此。

挂断电话后,北条夏树打开弹匣,思考自己的遗言。

虚拟的死亡也该有些仪式感,墓碑上刻什么呢?

这个人不是死了,只是走出时间。太装逼了。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这个还不错。

也许不一定有墓碑吧。他决定不考虑这件事,毕竟不是能凭他个人意志决定的。

北条夏树巡视一圈,发现客厅里的酒都已经被收拾掉,空荡荡的茶几上只留下一枚素圈。他又拿起来把玩,思考良久,最终套进无名指,就当留个纪念,反正也带不走。

戒指罢了,不戴无法说明铁骨铮铮,戴上了也不代表就此千金不换。

夏树拿起以前的旧手机,准备在备忘录写点什么。

每当这种时候就会忽然词穷,失去表达的能力,他想了想,也实在没什么好讲的,就这么作罢。

微型子弹也就小拇指指节那么大,创口小,不会死得很难看。

北条夏树把它们都倒出来,然后一粒粒装回去,脑海中不太清晰的片段频频闪回。

第一颗子弹。

药盒上贴着标签,一天服用两次。

黑泽阵:起来吃药。

但夏树蜷在被子里,烧得有些糊涂了,咕哝几句,说着拒绝的话。

私人医生临走前瞥了眼,说:那你喂他,比较苦,喝完可以吃粒糖。

黑泽阵和被子里的小蜗牛无声拉锯了片刻,认命地起身冲药。

放凉到能入口的温度,再把人揪出来,掐着下巴准备往他嘴里灌,更像给人灌毒药。

夏树清凌凌的眼睛盯着他,带几分柔软可怜的指控。

黑泽阵:

你好过分。夏树说,我不想喝,睡一觉就好了。

黑泽阵难得犹豫的功夫,小蜗牛又缩回去了。他看了眼电视屏幕,正在放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女主角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男主给她一勺勺地喂糖水。

出来。

他推了推被子。

最后药剂还是他哄着喂下去的,尽管黑泽阵的哄跟恐吓也没什么区别,又凶又唬人,仿佛不答应下一秒就会被杀掉。

喝完之后,夏树的五官几乎都皱在一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碰一下就要哭出来;黑泽阵捞了粒桌上的巧克力糖球丢给他,他剥开糖纸,咂摸两下,眉头渐渐放松。

黑泽阵转头,扯了下唇角。

有点好笑。

这是他第一次去学习如何变得温柔,像野兽收起锋利的爪牙,避免伤害到别人。他模仿得生涩乃至粗劣,甚至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味。

回忆起这一幕的北条夏树也觉得有些好笑,垂着眼睛装填第二粒子弹。

他想到琴酒,叹了口气。

黑泽阵,好像悄无声息地被他自己杀死了。

北条夏树不能不难过,可他又知道,琴酒不杀死黑泽阵,就没办法保护他。

像一个怎么样都画不满的圆。

第57章 撕卡(为浮生无欲100雷加更)

撇去那些记不清楚的事情, 他第一次见到琴酒,是在机场。

Top Killer亲自来接人,这本就不寻常。

他当时毫无知觉, 满心谨慎, 一边想要亲近,一边又觉得有些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份特殊对待, 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

北条夏树那会儿想, 他看起来马上就要举枪把我杀了, 但又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下意识地觉得琴酒不会这么做。

这个冷酷的银发杀手十分割裂,人前对他没什么好颜色, 人后堪称有求必应眸光冰冷、笑意讥讽,默不作声地应下过分的请求。

他把自己分成两半, 组织拥有Gin,北条夏树独享黑泽阵。

而Gin总在渐渐侵蚀属于黑泽的那一部分, 他习惯一切温情以外的手段。他学着普通恋人买玫瑰花,买戒指, 上交工资卡, 除此以外也没有更多了。这个人的爱也是干瘪的,像枯败的玫瑰,仅沾了点似是而非的意味。

手机弹了条消息, 北条夏树分神瞥了眼, 是来自苏格兰的询问。

真是个好人啊。

他准备把手机格式化, 尽管他知道十年内这个世界上估计没有第二个人能强行破解他的防火墙。

而在摁下那个一键清空的按钮之前, 北条夏树手指顿了顿, 点开图库, 往下翻找。

那天晚上, 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删掉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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