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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要保重身体。”赵夜阑将搁置在一旁的包袱交给她,“这些是知府大人为你准备的一些家乡小食,本来还有几坛子荷花酿,被我们拿来解渴喝完了。”
“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孙暮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再打扰他们说话,抱着包袱跟抱个宝贝似的,快步离开了宫殿。
赵暄不放心地看了她两眼,派高公公跟上去,才看向赵夜阑,倏地笑了一下:“你这次还真是功不可没啊,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此次出力最多的实则是燕明庭的手下们,每日暴晒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实行每一条命令。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也是孤掌难鸣,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将百姓们撤走。所以还请陛下,能重赏他们。”赵夜阑诚恳道。
“此事燕明庭在早朝时就已经提过了,朕已经厚赏过他们了。”赵暄说完,顿了顿,有些新奇地看着他,“你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
“这种时候,你第一时间居然想的是那群手下人。”
赵夜阑无奈地笑了笑:“也许是因为亲眼所见吧。”
以前他总以为燕明庭心怀天下的胸襟是与生俱来的,因为出生在将军府,所以理所应当承担起这个重任。
可是在这段时间,每时每刻都那么难熬的情况下,他都是被最优待的。赶路辛苦,可唯一的一辆马车是紧着他坐。
当他坐在马车里,看着后面那坠得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是汗如雨下,身上晒得黢黑,嘴唇干裂,却没有人喊苦,依然听他的调任安排,去保护百姓。
他忽然就理解了燕明庭的胸襟是为何而来,每日面对着这么多舍生取义任劳任怨的将士,谁能不动容呢?
即使是他手无缚鸡之力,也想为这群人做点什么,更何况是燕明庭了。
“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赏赐吗?”赵暄又问道,“想不想回到朝堂上来?”
“不了。”
赵暄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快:“你是在跟我置气?”
“不是,我只是觉得翰林院挺好的。”
当然也有置气的成分在,他现在可不愿惯着赵暄的心情来,心情一好就要给他一个官职,还要他感恩戴德,想得倒美。
何况眼下正是他风评最好的时候,他不想马上回到朝堂去,这样会让人觉得他此前的行为只是为了重返朝堂而已,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并忘记他的功劳。
他是会为百姓做事,但也不是什么毫无私心的大善人,做好事就得留名,他要让百姓们记住他,不说以后能和燕明庭一样名垂青史,起码不能连累燕明庭背上骂名。
以前做事是随性子来,不在意外界的看法,但如今他考虑过了,往后肯定是要和燕明庭一直在一起的,他也不会允许燕明庭有别的人。所以也不知后人会如何评论这段感情,但他并不希望史书将他们二人的感情沦为野史艳闻,从而抹煞了燕明庭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汗马功劳。
他的人,一定会被后世记住。
所以他也会尽量去塑造一个好的形象,不让自己成为他的污点。
“我现在只想在翰林院做做学问,过得轻松自在一些。”赵夜阑道。
赵暄紧紧盯着他半晌,找不出任何伪装的痕迹,道:“当真?”
“当真。”赵夜阑喝了口茶,“经过这一遭,我也看开了,什么权啊利啊,都不如活着更好。”
才怪。
赵暄笑了笑:“你还记得你幼年曾和我说过什么吗?你说你要做人上人。”
“今时不同往日了。”赵夜阑垂眸看着茶叶,扯了扯嘴角,“我做过人上人,可我并不快活。”
赵暄怔忪,这话又何曾不是在说他。
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可他忙碌疲惫,被肩上的胆子压得喘不过气,左思右想,竟觉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居然很多年前的元宵佳节,他在赵夜阑的帮助下偷偷溜出宫,一起赏花灯猜灯谜嬉戏人间。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最快活?”赵暄问道。
赵夜阑冥想半晌,竟说不出来,因为将军府每天鸡飞狗跳的日常,都让他觉得快活。
他摇摇头,没有回答,赵暄便没有再追问,笑道:“既然你想留在翰林院,那就如你所愿吧,只是该赏则赏,否则叫别人说朕不公允。正好侍读学士去了江南任巡抚,你来填补这个空缺吧。”
“臣遵旨。”
赵暄安静地观察着他的神态,总觉得与之前不大一样了,可具体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了变化,直到注视到对方的眼睛时,才恍然惊觉是眼神变了。
幼时将他带在身边,那双眼睛是阴沉晦暗的,连带着说话都是带着冰碴。
后来两人都拥有了荣华富贵,那双眼睛少了几分晦暗,可依然是古井无波般深沉,就连笑起来时,眼里也是毫无波澜,一看就是很明显的敷衍假笑。
而现在,他明明没有别的动作,更没有在笑,可那双眼睛生动了,看人时也多了几分明亮,也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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