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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都不碍事,据说傩妖生来一副好脾气,香火不香火的,倒无所谓。
按理来说这些年他在傩妖的地盘上做生意,早就应该来拜访一下。
行至门前,姜染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松开一旁摇摇欲坠的宋劣。
“等一下,我穿的会不会有些多?待我脱掉两件大氅。”
毕竟是拜访妖界大人物,等下还得求人家治病驱邪,穿得太多有失体面。
宋劣犟着脖子瞪了他一眼,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
祖宗,赶紧馋我进去!
此时的姜染脱了几件衣裳,倒是不那么臃肿了,搀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等一下。”
又怎么啦!
宋劣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信不信我当场死给你看?
姜染皱了皱眉,问他:“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腐败之味?”
宋劣因为失血,皮肤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苍白。
他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往自己嘴里塞了口食物,用尽全力,甩开了姜染的手,心说今天我今天就算是自己爬也得爬进去。
他踉踉跄跄地扑到了庙门口,只觉得这破庙入眼之处,一片萧条。
庙门上悬着一抹碍眼的红绸,他入庙时没注意到,那红绸被风一吹,恰好拂过他的脖颈。
一股凉凉的异样感侵袭而来,感觉像是被人摸了一把脖子,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但稀奇就稀奇在这里,他一进傩神庙,瞬间感觉浑身轻松。
也不吐血了,也不饿了,浑身上下筋骨舒畅,除了有点撑……
这病和邪,就这么驱完了?
怎么这么灵!
其实大业境内一直有拜傩庙驱病痛的传统,有一些重病在身的人潜心拜傩,不出几日便能痊愈的例子,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用。
宋劣一直都以为这些只是百姓间的愚昧传闻,从不相信。
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正值傍晚,一线夕阳斜斜地打进大殿里。
宋劣情不自禁地绕过香炉向内张望,借着这一线光,隐约能看到大殿的墙面上铺满了红绸。
十几张木制傩面正对着大门,悬挂在红绸间若隐若现。
这些傩面神态各异,有老有少,或开心,或痛苦,或狰狞,或慈祥……
不同的面容,不同的色彩,仿佛拥有生命一般,透过傩面眼部的黑洞,窥视着外来者。
来都来了,总要拜一拜。
平地里阴风四起,栖在庙外老树上的几只松鸦扑楞着翅膀匆匆逃离。
大殿内的红绸被风吹地凌乱,“哐当。”
一个小孩模样的傩面从墙上脱落,掉在地上。
面具底下凭空站起一个孩子模样的东西,戴着傩面,缓缓走到门边,在暗处倚门,微微歪头,看向宋劣。
紧接着又是“哐当”几声,面具一一从墙上剥落,一个个身形不一,戴着傩面的怪人平地而起。
“出来!”
不等宋劣有所反应,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拽着往庙外走。
那双手的主人难得面露严肃,连拖带拽,仿佛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大事,连手心都是湿漉漉的。
庙内暮色沉沉,四处都是衰败之相,夕阳照亮他半边脸,飘在脸上的碎发焕然成一片金。
宋劣只觉得那一刻,姜染仿佛成了这傩神庙里最有生命力,最有温度的存在,合该换他被供在高高的庙台之上被人膜拜。
再细想,又觉得自己的念头荒诞可笑,约摸有大病。
“先生,那是什么?”
眼下两人已经到了庙门之外,大殿内戴着傩面的玩意儿一个个被地上残余的阳光隔绝在内。
高矮胖瘦,形形色色地挤了一堆,没有一个敢越过这道光与暗的交界线。
“那是傩妖的分、身。傩妖喜欢与人相处,每每换成不同样子的分、身穿街走巷,与人交往,驱疫辟邪。”
“既然是好妖,那他的这些分、身,应该不会害人。”
“问题就出在这里。”刚才姜染也进了庙,发现庙里的腐败气味更加浓郁。
再加上傩妖这些分、身能自由落地,想来也应该不再受到傩妖控制了。
因而可以得出结论,“这只傩妖……快死了……控制不住它们了。”
鬼蜮境的大妖陨落,可不是件好事啊。
此刻破庙四周妖气四溢,蛇虫鼠蚁飞鸟走兽都蠢蠢欲动,更有一些其他的妖怪闻到味道,藏在暗处。
就等着傩妖死去的那一刻捡漏,将他的修为据为己有。
“妖也有寿数?”宋劣对这方面的事知之甚少,不由得多问了几句。
“我以为修妖的和修仙的一样,活个几万年没有问题。”
“话是这么说没错。”他们聊到关键,一旁窜出个脏兮兮的老头,身后背着一把铜钱剑,毫不客气地从马车车厢里捞了块饼,边吃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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