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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最后一句话的机会,看在故人的面子上。”丛善勤说。
听到“故人”两个字陈栎当即吐了丛善勤一口,可惜嘴里干燥,没能啐在丛善勤脸上。
下一秒他被按倒在地上,那块悬浮板旋转着撞上硬树脂墙壁发出一连串脆响。
瞬间无数人头挤在他眼前,无数双手按住他的四肢,他没有挣扎,而是嫌恶地闭上眼睛……
金属皮肤黏着明显被烧损的烂肉被撕下来呈给丛善勤,伤口不断往出暴血,很快鲜红一地。
强忍剧痛让陈栎眼中胀破了数根血管,眼前红白晕眩,他冷笑着问,“我的内脏好看吗?”
生剥下来金属皮片被丛善勤猛地甩在墙壁上,“啪”的一声,混着水声泥声,在光滑雪白的拖出一块巨大的血痕。
“你明明就是辰茗的儿子,你长了双跟她一模一样讨厌的眼睛。”丛善勤扔下拐杖,三步两步走到陈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他妈不是…”陈栎冷汗如雨,爆开的眼部血管让他眼前散开一片红雾,但他仍然坚定地反驳。
丛善勤忽然抬起脚尖,用靴子架着钢板的前端抵在陈栎□□的腰畔,慢慢向内挤压。
丛善勤没有用多少力气,血很快染红了他的鞋尖。
这个惊人的出血量,陈栎应该已经濒临晕厥,然而眼前的青年兀自支撑着,漆黑的眼睛里一丝浑沌都没有。
下一秒,丛善勤重重踢在陈栎腰上,破损外露的内脏再度受到暴击,陈栎猛地翻身呕了一大口血,他试图用手臂挡住丛善勤接连不断的踢打,又被丛善勤的部下七手八脚地按平,在他身上抓出数个血指印。
“都出去,把他的上衣带走。”丛善勤语气不悦。
可惜了那些手印,多好的私刑证据。陈栎想。
实际上,这样的伤势离他的极限还有很远,他还很清醒。但丛善勤未必知道。
陈栎故意放松自己的忍耐力,让呻/吟和痛哼从嘴里溢出。
丛善勤弯下腰盯着陈栎看了一会儿,觉得距离不够近似的,他蹲下身,摸了摸陈栎的头发。
“都湿透了,很疼吧。”丛善勤的声音变得亲切,却比恶声恶气时更加恐怖。
陈栎让自己的眼神失焦,丛善勤的老脸在他眼前变成两个、三个…很多个,让人作呕的凶相。
“小子,别硬扛着,你还年轻,难道想以后都靠轮椅活着?器官的损伤可比四肢损伤可怕得多,你可能站都站不起来了。”
陈栎心里冷笑了一声,丛善勤对他说这样的话,就好像一个含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在谈论贫穷有多可怕。
“我可以把手伸进你肚子里,把你那颗小小的子宫揪出来,趁着神经还没断之前,放在地上,狠狠地踩它。”丛善勤的声音从亲切迅速滑向阴冷。
陈栎虚弱地盯着他,失血过多让他脸色煞白,嘴唇发青,声音断断续续,有些发抖,“别…别他妈…碰我。”
丛善勤抬手扇了陈栎一耳光,“我他妈还嫌你脏。”
血渐渐止住,但晕眩感越来越严重,陈栎在心里默背最后一次的航行路线保持清醒,“312左航66,西北3415,达圣母望角……”
忽然他感觉到一丝凉意刺入脖子,他转动眼珠向下看——一个拇指盖大小的铁灰色的软胆被挤扁,奇异的麻感挤进了他的喉咙。
陈栎的眼眶因为急剧地舒张而裂开,他竭尽全力喊出声,“费洛图!”
丛善勤浑身一颤,连忙扑上去捂住陈栎的嘴,他眼中的凶光达到极点,声音低沉的从牙缝中挤出来,“你怎么认得?”
陈栎猛地甩头挣开丛善勤的钳制,他挥肘将丛善勤掀翻,他也趁机翻身,头抵住地板,毫不犹豫“哐哐哐”砸了数下。
但还是晚了。
现实感知以光速离他远去,他的大脑被卷入一片浑沌,分辨不了颜色的光点在他眼前飞快跳跃,他控制不住自己,大张开嘴,口水狼狈地淌出来。
丛善勤见状立即把陈栎翻了过来,急切地把脸贴上去,嘴里大声叫,“辰夜,辰夜,辰夜!”
他的名字。
他以前的名字叫辰夜。
“我…”
药物侵蚀精神如同飓风过境,眨眼间只留破败的残垣。
陈栎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失控的大脑,乱转的舌头,答案呼之欲出——
“我…是…”
他听不清自己之后说了什么,耳朵里泄洪般冲进药物嘈杂到极限的嗡鸣。
眼前的幻像从一颗光点开始爆裂迸发,迅速跳进一个繁杂无序的空间,那些幻像不属于这个世界,因为每一样他都不认识,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幻像无边无际朝无数个方向拉伸增长——霎那间复杂到极点,又霎时间变为一片虚无。
极繁和极简更替翻书般飞快,再一层层毫无章法地叠垛,衍化成不能抵消的外力,包围、挤压、脱水……他觉得自己马上要被幻觉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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