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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嘉颜长得很秀气,眼睛不算很大,有点内双,长得像妈妈。皮肤又很白,扎着两个羊角辫儿,穿着漂漂亮亮的小裙子,活脱脱一个可爱小姑娘。

苗嘉颜妈妈在家带了他两年半,之后才回了市里工作。刚开始苗嘉颜很依恋妈妈,每次妈妈走了都哭。那时候农村不兴上幼儿园这回事,苗嘉颜就这样一直长到五岁多。

要上学前班了,苗建让奶奶带着把头发剪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苗嘉颜妈妈当时还不愿意,可也没说什么。

没想到向来听话的苗嘉颜却说什么也不肯剪头发,两只小手攥着小辫儿,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他还从来没哭成这样过。苗奶奶没忍心,又给抱了回去。

刚开始大人只当他是不愿意剪头发,等到真的意识到小孩儿有点“不正常”之后,苗建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软的硬的都试过,甚至带去市里的儿童医院看过病,最终也没能把他这“毛病”给扳过来。

苗家从来没有人在苗嘉颜妈妈跟前埋怨过什么,可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就是慢慢对孩子越来越不亲近了。

这一天里苗嘉颜先是在路上被吓了一通,接着回家又挨了他爸的打,连着折腾下来显得精神都不足了,看着愣愣的。

陈潮睡前提起头发的事,原本是想劝他不然把头发剪了吧,可苗嘉颜后来说的那些,让陈潮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后来陈潮只说:“不想剪别剪了,留着吧。”

苗嘉颜流了几滴眼泪过后就再没哭了,尽量贴着墙不挤陈潮。

半夜里他总是做梦,一惊一惊的,陈潮几次被他弄醒,后来睡糊涂了翻了个身,腿压上苗嘉颜的腿,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在一定程度上让睡着的苗嘉颜感觉到安全,总之后半宿没再惊着了。

苗嘉颜在陈潮这儿睡了好几天,直到陈潮他爸和小叔他们都要回来了才走。

这几天里,苗嘉颜一直格外黏陈潮。他们干什么都在一起,苗嘉颜总是安安静静地跟在陈潮身边。

这个年过得很不怎么样,苗家气压一直很低,苗奶奶始终没露笑模样,苗建两口子也都不怎么说话,初一下午就走了。

大姑小姑也没再多待,第二天也走了。

家里人都走了,按往常苗嘉颜应该会觉得轻松又快乐,可他看起来却没有多高兴。

他时常趴在自己的小桌子前,脸枕着自己胳膊,呆呆地看着一个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广达本来说好过年要回来,却临时变了卦,说不折腾了,买不着票了。

陈潮问他在哪儿过年,陈广达说在朋友家。

除夕夜陈广达喝了酒,往家里打电话,陈爷爷陈奶奶都看着电视没空理酒鬼,只有小叔和他聊了几句,然后把电话给了陈潮。

陈广达在电话里醉醺醺地说:“儿子,当初把你放在奶奶家爸心里就想,我得什么时候能再把我儿子接回来。爸跟你说……房子爸都买好了,就在附高旁边儿,你撒手考……考不上咱花钱也去附高!”

“你喝了多少啊?”陈潮无奈地问他,“舌头都直了。”

“没喝多,这才哪到哪儿啊?”陈广达接着说,“这两年爸一直害怕,怕再起不来了……对不起我儿子。”

陈潮最怕这些肉麻兮兮的话,尤其他爸一喝多了更黏糊人,陈潮说:“快行了行了。”

陈广达又絮叨了半天才把电话挂了,陈潮陪爷爷奶奶一直把春晚看到唱《难忘今宵》。

这是陈潮在奶奶家过的第三个年,他的初中只剩最后一学期了。

和刚开始来的时候比起来,陈潮现在住得已经没那么不适应了。这栋小楼的二层堆的全是他东西,在这儿他有了朋友,还有了个苗嘉颜。

苗嘉颜唯一的那条裙子已经不能穿了,它实在太旧了。

他在天气渐渐暖和下来的春天,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穿了穿。柜门上的一条镜子,里面映着少年渐渐抽长的身形,镜子里的苗嘉颜披着软软的头发,眼神里依然天真透亮,可是裙子不好看了。

这个学期里,丁文滔与莎莎单方面的爱情无疾而终,莎莎明确地拒绝了他。

人高马大的少年小丁陷入了伤痛的失恋情绪中,整天唉声叹气。

陈潮的房间现在经常装着三个人,一个坐在桌子前写作业的,一个搭着桌子角写作业的,还有一个不写作业的。

丁文滔用力地叹了口气,靠在墙边继续他的忧愁。

陈潮和苗嘉颜对视一眼,陈潮笑了下,苗嘉颜不敢笑。丁文滔看看他俩,说:“没同情心。”

苗嘉颜一张卷子写了半小时了,他有点写不进去。陈潮看了眼,是直接从练习册上扯下来复印的卷子,质量不怎么样,陈潮说:“不想写别写了。”

“明天要交,”苗嘉颜收心继续做题,“不写作业哪能行。”

“抄答案。”陈潮指指卷子最上面跟着一起印出来的页眉,“你不有这本书吗?”

陈潮不想写的作业想来都是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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