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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觉得他也是兔子。
直到阿苏默勒渐渐长大,长到兔子窝再也装不下他。
在十岁学会捕猎前,阿苏默勒没有吃过一口肉;在学会捕猎以后,他渐渐可以带回珍贵的肉食,和兔族共同分享,又和游商交换食盐, 保存食物度过贫瘠恐怖的冬天, 有狼来犯, 也被他一一打退。
他甚至学会了种下草种,将这片贫瘠的土地渐渐改造。
阿苏默勒成了兔族的守护神。
兔族很少会说话, 只会依偎在他的身旁, 舔舐他的鼻尖。在春天的山坡上, 他们一起坐着吹笛,看着下方延绵路过的游商。
“燕北是怎么样呢。”彼时阿苏默勒喟叹,年轻的眼中尽是向往。
但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富有, 在老去之前,会永远和兔族住在这里, 度过一个又一个的春冬。
可草原从来不是温情之地, 能活到寿终正寝的普通妖族少之又少, 这里的争斗厮杀永无休止, 自他们被燕北世族驱逐到此,就没有了体面生活的权力。
这里春有暴风、夏有干旱、秋有寒霜、冬有冰暴。凛冬之后,能活过一年的普通妖族不过半数。阿苏默勒的草场渐渐丰盈,也渐渐被其他部族顶上。
饶是他再凶狠,又怎抵得过妖修。
他也仅仅只有一个人。
在入冬前夕,阿苏默勒输了,几尽被打死。
兔族和他被驱逐出领地,来人夺走了他们所有辛苦储存的粮食,杀了他们半数的族人,在阿苏默勒眼下将它们剥皮抽骨,围着篝火大吃大喝。
在草原上,弱小的族群没有生存的权力。
“少废话,叫你们走就走!”
那日陶都大乱,茶铺被人闯入,许多妖族被捆绑着推上了板车,由苍鹰运送到深渊。
天空密密麻麻全是运输的队伍,阿苏默勒被压在最下,兔族在他身边,有的在发抖,有的舔舐他的脸,眼中平静。
“阿苏默勒,我们要死了。”阿念依说。
它有对漂亮的兔耳朵,总被一个人叫双马尾,化成人形时,她也就喜欢梳两条长辫子。
它们最后一眼见到的天空是灰色的,空气很冷,凝着冰霜。
很快,它们就被推搡着押进了狭窄的深渊。
走了很久,哭喊哭求的声音早已听不到,亲卫划开它们的喉咙,把它们推下了冰窟。
阿苏默勒看到了那个金发灿烂如同太阳的人,他冷冷的张开双臂,却并非太阳无私而公正的照予生灵,而是下令将他的子民尽数奉为祭品。
太阳王。
阿苏默勒坠入深渊,铁灰色的眼睛染浸鲜血,再不接受太阳的恩照。
他的手仍抚摸着族人发抖的身体,但渐渐地,只摸到一片冰冷。
他也快死了,只是不知为何,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吊着这口气,吊了很久很久,眼前什么也看不见,血红的一片,只剩中间那一点模糊的光点,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法光震天,厮杀声起,也惊动不了他。
直到灰败的瞳孔,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冰窟倒映着绚烂的法光,仿佛冬日寒潮撞出的幻光,竟显出一些虚幻的温暖。在这样的喧闹辉煌中,他一直看着他。
又仿佛看到草原上辽阔无际的天空,春天在生长,他披着银色的铠甲,纵马奔向世界的尽头。水滴过的青草漫过马膝,许多人高呼他的名字,感念他的恩德,载歌载舞,歌颂草原王的诗章。
这个画面,仿佛临死前绮丽的幻想,忽然而然出现在他脑海。
命运线戛然而止,被轻轻剪断。
阿苏默勒被压在重重尸山之下,让他坚持到此的那口气,终于残烛般散去。
这一刻,他一无所有,彻底死去。
但他的手中,却忽而出现一样东西,土黄氤氲,闪耀着光芒。
……
时间静止。
冰窟内的厮杀陡然一停,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悬浮在空中,缓慢的看向下方。
冰崖上的地精消失无踪,反之,万妖尸堆之下,一股强烈的波动缓缓而强烈的扩开。
妖族尸体尽数湮灭,只露出手执地精已然死去的阿苏默勒,和他周围几只残破的兔子,静静漂浮着。
但那红色深处,却有一道无法言喻的黑色光芒从地脊中劈开,刹那间就轰开了整片冰窟!
界壁咆哮,祖地刹那被撕成两半,八十一件半仙器所成大阵在勉力支撑,唯有仙元能减缓黑芒蔓延之态,却挡不住地脉深处传来的可怕位移和崩塌之声。
整个五洲都在地震,上界也好,下界也好;修士也好,凡人也好,无数人惊惶失措,看向撞出浑然紫光的天幕。
“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
“孩他爹,快去接儿子回来!”
“混账!有你这么侍奉的吗!酒都洒了!”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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