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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小筑好冷清,一个人都没有。那副棺椁好冷,你的身体也好冷,无论我怎么捂,就是捂不热。”
“师尊杀了所有伤害过你的邪祟,当初一起下山游历的弟子们,他们也都该死!为师一个都没放过!”
“言言,师尊已经帮你报过仇了,你不要生师尊的气了,好不好?”
“言言,师尊真的很想你,很想见你。”
许慕言渐渐冷静下来,听着玉离笙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小寡妇的声音有些哽咽。
和从前疾言厉色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不知道在他死的那些时日里,小寡妇到底经历了什么。
好像,小寡妇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了,许慕言也说不上来。
最起码,小寡妇真的没有再动手打他了。
许慕言深呼口气,暗暗想着,自己又没做错事,何必在小寡妇面前,怕得跟鳖孙儿一样。
生而为人,他得堂堂正正地活着。
人活着就得争口气,锤爆那些狗东西!
如此这么一想,许慕言又镇定下来了,他开始观察起了小寡妇,看他又发什么狂犬病。
“言言,师尊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像对待别人那样,对待师尊?”
玉离笙将人抱在怀里,滚热的眼泪,顺着许慕言的脖颈往下淌。
许慕言觉得别扭得慌,因为看不见小寡妇的脸,所以自然而然认为,这又是小寡妇流的口水。
他还就纳闷了,小寡妇最近很馋么?
还是说魅魔的皮肉都特别香,闻起来很好吃?
小寡妇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了,还是咋滴?
“言言,你也对师尊笑一笑,好不好?”
许慕言:“……”
“师尊也想跟你好好说说话,可你都不理师尊。”
许慕言:“……”
“言言,你怎么又不理师尊?是师尊哪里做的不好吗?”
许慕言觉得无语至极。
看着小寡妇如此卑微的样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寡妇的事情一样。
这算个啥事?
怎么着,小寡妇最近很有出息么?
居然好意思涎皮赖脸地求他?
肚子里该不会又打什么坏主意罢?
许慕言恨得牙根痒痒,早憋了满肚子的怨气。
原来小寡妇早就认出他来了,这两日一直在他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的。
把他当傻子似的,骗得团团转。
还把他噼里啪啦吃了个干干净净,现在身上还疼得要命!
不装了,摊牌了!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许慕言冷冷道:“我为什么不冲你笑,你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当初冲你笑,还夸你长得好看,可玉长老是怎么对待我的?一把掐住我的脖颈,把我狠狠摔在地上!”
“说我不理你,我何时敢不理你?我说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是错的。在你眼里,我就是街头没人要的流浪狗,玉长老哪天大发慈悲,给我丢根肉骨头,我就得乖乖跪下来摇尾乞怜!”
“哦,对了,当初我就是玉长老脚边的一条狗!”
“让我跪在地上,像狗一样吃地上弄脏的饭菜!”
“历历在目!所有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
许慕言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因为痛恨,连眼眶都憋红了,咬牙切齿道:“跪钉板太痛了,太痛了!我好痛!”
“从半空中狠摔下来,骨头寸寸断裂!我真的好痛!”
“被当条死狗一样,在大街上来回拖拽!我好痛!”
“我不是根木头!我也会哭,也会流血,也会痛!”
“为什么当初不来救我?明明……明明……”
明明我在等你,可你就是不来救我。
明明我有等过你的,有等过的,是你不来而已。
可一直到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你都没来救我。
许慕言说着说着,眼泪就紧跟着掉下来了。
那些记忆实在太痛了,只要一回想起来,他几乎都快不能呼吸了。
“言言,都是师尊的错,师尊当时真的不知道,师尊真的不知道!”
玉离笙惊慌失措地将人扭过身来,也是这会儿,许慕言才瞧见玉离笙眼角划过的泪水。
原来,小寡妇也会哭啊。
原来,即便没有了心,小寡妇依旧会哭的。
从那双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宛如琉璃一般的眸子中,缓缓流出了眼泪来。
许慕言微微一愣,看着小寡妇终于在他面前落泪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前那么热切地盼望,眼下终于看见小寡妇为他流泪了。
却没有感到高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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