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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讪笑两声,“我去拿。”

说着起身走到柜台那边去拿酒,女儿红、杏花酒、桃花醉……各种美酒眼花缭乱,叫他这个好酒者好难选择啊。

正决定要闭着眼睛随便指一个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老大我来晚了。”

楚拂衣眼神一凛,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毛笔朝后射去,毛笔穿越桌面直钉在门上,笔杆尾部微颤,墨迹顺着门流了下来,滴在老鼠的脑袋上。

刚进门的老鼠双腿一软靠着大门滑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傻了,就差那么一点点那笔就插到他脑袋上了。

何悄悄张大了嘴巴,筷子上的那块肉迟迟不敢往嘴里送,妈呀,这内功,得亏楚拂衣当初没有真心耍赖,不然他们这一圈人谁也打不过他。

“是你。”楚拂衣酒也没拿,径直走来,没错了,昨晚那两道声音的其中一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楚……楚啊,你这是什么意思?”何悄悄怔怔地问道。

而老虎已经去扶老鼠了。

楚拂衣抬眸冷声道:“昨晚我听到的声音就是他,是他和别人合计要偷你方子。”

众人视线再次齐刷刷落到老鼠身上,老鼠有些窘迫,结结巴巴道:“不是我,老大替我付我娘的药钱,我感恩还来不及呢。”

“是吗?”白胥高声疑惑道。

他绕过凳子,走到一边的柜台前,用筷子夹着从某个抽屉里扯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的是东坡肉的配方,轻飘飘地放到桌子上。

“昨日我在这上面洒了毒粉,六个时辰内便会发作,你现在找大夫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你自己承认了,我可以把解药给你。”

白胥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老虎挡在他前面,怒道:“白哥你什么意思?你不信任我们兄弟?”

白胥勾了勾嘴角,翘着二郎腿,他不信会有人会拿自己的命赌。虽然他看楚拂衣不顺眼,但这次他站楚拂衣。

老虎见他不说话,何悄悄也不说话,当下就气道:“既然你们都不信任我们兄弟,二狗我们走,不在这儿待了。”

二狗迟疑了一下没有动。

老虎当即明白,怒道:“你也是被富贵蒙了眼是不是,既然如此,我和老鼠走。”

说着拽着人就往外走。

然而拽了半天对方不动,老鼠垂着头,眼睛有些红,扑腾一下跪下了,“老大,对不起,是我,是我偷了方子。”

何悄悄坐在前方,神色淡然,其他她早就猜到了,人无利不往,老鼠最是缺钱的时候,难怪春阳楼找上他。

“五百两马上就要凑够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老鼠深吸了一口气,眼泪不争气地就下来了,“哪是什么五百两,他狮子大开口管我要一千两啊。”

他抹了两把眼泪,“那天杜财神找到我,说如果我能偷出麻辣烫的方子就给我三百两,我拒绝了,但是他后来又开到了五百两,所以我……”

“所以你心动了。”何悄悄说道。

“是”老鼠沉声答道,“后来东坡肉的方子他又出了八百两,我想着把方子稍微改一改交给他,对您也不会……”

“你走吧。”何悄悄闭了闭眼,指肚在眉间按了一圈。

她可以允许手底下的人笨,笨到刷盘子都会手滑,也允许他们毛手毛脚把客人吓跑,再或者干活时走神摸鱼,甚至是偷吃客人的菜,只要最后再添上去就可以了。

但绝不能允许有人背叛,有一就会有二,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自信对手底下的人还算是好的,家里困难她掏银子,工钱也是最高的,但防不了人心。

“混账东西,你狗改不了吃屎。”老虎气的一脚把他踢倒在地,老鼠顺势跪好,朝何悄悄磕了一个头,“老大,你为我娘掏的那些银子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之后他挣扎地爬起来,朝门外走去。

临走前,清脆的女声再次叫住了他,一个包袱扔在他脸上。

“冯正,做人可以圆滑,但……不能偷奸耍滑。”语气依旧淡然,仿佛她只是经历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而已。

冯正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姑娘就如第一次见时一般明媚耀眼,眼神里淡然无波,却又平静地让人忍不住去信任。

冯正背着包袱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何悄悄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她起身离开,“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悄悄。”白胥担忧地跟上去。

二狗和老虎对视一眼,东坡肉都不香了,只有楚拂衣还在桌边大快朵颐,顺手拿了一坛女儿红,好酒好肉好不自在。

何悄悄眼眶有些微红,论谁碰上这事心里都不好受,她是真的拿冯正他们几个当兄弟的。

“悄悄,这事有蹊跷,钱大夫不是贪财之人,说了五百两就是五百两,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不会涨这么多。”白胥理智地分析道。

此时何悄悄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按桌而起,坚定道:“我们去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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