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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觉得自己这一刻好像被某种力量托付了艰巨的使命,一边怕自己受不住,一边又想用那医者的单薄双肩扛起来,给别人撑起一片天。
“去跟家人说一声,”闻珩拍拍老李的肩膀,“都去吧。”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只够回家拿点换洗衣物就要出发,甚至有人家远,只能让关系好的同事多拿点,两人一起穿。
闻珩的办公室有换洗衣物,他没回家,在大家忙碌起来时一个人回到办公室,看着窗外的冬日暖阳。
他多年前成为医生当导师面宣誓时,也是这样的暖阳天,他还记得那时许下的誓言:
“……我决心竭心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善……救死扶伤,不辞艰苦……”
那是他从未抛弃的信仰。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宋浔南开口。
他昨晚离开时,还答应今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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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浔南是在灾情出来后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
他沉默的浏览着识医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文字,满目疮痍的图片,还有受灾者的无助祈求。
一字字,一句句,组成了现在的人间地狱。
“……你先出去吧。”他对秘书摆摆手,想一个人待会。
秘书安静的退出去。
宋浔南不愿再看那些图片文字,那些东西太沉重了,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压在心头。本想关上平板,却误触了下弹到别的界面。
界面上是个视频,平板在联网下自动开始播放。
宋浔南本想关上,看了一眼后却再也挪不开。
视频是有人无意中用手机拍下的,镜头晃到模糊,只有声音是清晰的。
他听到一个女人不断在哭,声音又细又哑,哭着喊:“孩子……我的孩子还在下面,他才上初中啊……你们救救他,求求你们了,好不好……”
有人告诉她,说:“您的孩子……已经救不活了。”
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在视频的最后一刻,宋浔南终于看清了女人的模样。
她满头满脸的泥水血水,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貌,只瘦弱的脊背弯曲,头低低垂着,在灰色的大地上僵跪,凝固成了一座褪色的雕像。
宋浔南的指尖不可控制般隔着屏幕触上女人的脸,想要帮她抹去悲伤,然而视频闪了下,归于
黑暗。
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从未谋面的亲生母亲。
他从小听别人歌颂母爱的伟大,却总觉得虚无飘渺,因为某一刻他的直觉告诉他,许晴不爱他。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感受到为人母的力量。
五指用力扣在平板上,指尖发白,青筋紧绷。
宋浔南这一刻非常非常想要帮助她,想要帮助那里的人。
自己总有什么是能做的吧?总有一件事是能帮助他们的吧?
宋浔南死死看着黑掉的屏幕,直到眼睛酸涩才霍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等寒暄,他赶忙说:“护目镜有战地救援功能,可以应用于这样的场景!”
那头顿了顿才领会了他的意思,一口回绝:“不行,宋先生,我们知道你是心切,但是目前你们的项目还在研发实验阶段,我们不可能投入使用。”
宋浔南被他一反驳,反倒冷静下来:“我们在开发这款护目镜时同时采用了声频与音频的双重辅助,录入了一万三千幅医疗图像,五千七百个紧急救援视频,采用最新的图像造影技术,3D数字模拟技术跟智能ai技术,确保场地救援时能实现短时间高效救治,且有声控辅助,全程流程指导操作,不会有一丝纰漏。”
“灾区医疗资源紧缺,严重需求不足,一个医生需要每天救治多少病患?高强度的工作是对脑力跟体力的双重考验,没几个人能坚持下来。且往往需要现场救治,时间紧任务重,还要分心关注余震。除非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不然很难在短时间内成功判断受伤情况。时间就是生命这一点您比我懂,但凡有一秒钟的犹豫,结果都会大为不同。”
“你们的产品确实很厉害,不然我们不会找你合作。但是毕竟处于试验阶段,需要承担风险。”接电话的人叹了口气,显然也在为此事发愁。
他瘦高的身影落在办公室的文明镜里,恰是当初接手陈卓雍工作后,跟闻舒礼剪短见过面的中年人。
“我们采取了足够多的样本进行过试验,已经达到了国家标准,只是缺少官方手续而已。”但双方都知道,没有这一纸公文,他们的产品再好也是三无。宋浔南默了默,嗓子说得沙哑:“如果出了任何问题,我愿意全权担责,只求您能同意。我等得了,他们等不了。”
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了。
宋浔南闭闭眼,以为此事无望,正打算再想想别的办法,却听到中年人说:“我还没有到让一个年轻人担责任的地步。把你的实验数据发给我,如果合格,我立马想办法给你批下公文,送到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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