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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说完,五官桀骜俊美的少年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冷绿色的眼睛一瞬间放射出强烈的憎恶。
——身为最腐朽的禅院家诞生的天与咒缚,这个从没有感受过哪怕一丝一毫善意的少年,心中当然会被“憎恶”这种情感充斥。
在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向他投注而来的目光永远充满了鄙夷、排斥与歧视,他的存在于禅院家甚至不被承认为“人”。
明明他的战斗天赋比谁都要强大,明明他拥有比谁都更强健的肉.体。
这样残忍而不公的遭遇,让少年深深地憎恨着否定自己的家族,憎恨着那些瞧不起自己、眼高于顶的咒术师,更憎恨着整个畸形丑陋的咒术界。
年少的他无法靠自己的力量逃离这个牢笼,所以他用冷漠的外壳将心伪装了起来,装作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样子。
但当禅院直毘人施舍一般向他发出虚假的关心时,这个内心比谁都敏感的少年还是被狠狠地触怒了。
或许正因为清楚自己永远都得不到,所以才会在被欺骗和敷衍时更加愤怒。
少年人的骄傲和倔强让他凶恶的抗拒着施舍,但这种过激的反应,又何尝不是一种比谁都渴望爱、却偏偏得不到爱的可悲与狼狈呢?
被打断了话语的禅院直毘人挑了挑眉,却没有半点要发火的迹象——这是当然的,哪个咒术师会在意一个连术式都没有的废物呢?
他只是像包容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别开视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但正是这种无形中便透出了轻视的高高在上的态度,才愈发让气血方刚的少年难以忍受。
禅院甚尔紧紧的盯着男人,阴鸷的目光从他收拢衣襟后仍旧无法遮掩的青紫锁骨上扫过,被轻视的愤怒和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烦躁混杂在一起,让他未经思索便冷冰冰的讥讽道:
“比起假惺惺的关心我,家主大人还是操心一下自己比较好吧?”
他故意用眼神肆意打量着男人身体上无从掩饰的暧昧痕迹,眸色愈发暗沉,笑容却愈发恶劣。
“热潮期的时候不老老实实去找alpha,反而在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beta房间里待了三天……这种话要是传了出去,家里的人会怎么讨论家主大人?”
他话音刚落。
“什——哈哈哈……!”
出乎他意料的,禅院直毘人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居然说那家伙才刚成年不久?”
家主大人没有半点被威胁的紧迫感,乐不可支的伸出手指,指向因为他的反应而脸色僵硬难看的少年,笑得腿肚子打颤。
“甚尔啊甚尔,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挑衅有多可笑?你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他的术式呢,到底是谁该操心一下自己啊?哈哈哈哈……!”
“……”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底寒凉如冰。
禅院直毘人对他青涩的杀气毫不在意,自顾自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游刃有余的朝他挥了挥手:
“你要是想去到处说,那就去说好了,反正瑛二不会在乎,而我更不可能因此失去什么,原因就是——”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禅院甚尔,指了指脚下的地面,“在这里,只有‘人’才配说话啊,甚尔。”
说完这句话,家主大人便施施然离开了。
徒留年轻的天与咒缚站在原地,神色模糊的低着头,一点一点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
禅院甚尔进来的时候,我正翘着腿坐在院子里,点着火盆焚烧直毘人留下的衣物。
少年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但我首先注意到的却是满院子的顶级紫苏香。
“你怎么进来了?没关系吗?”
我下意识结了个风遁的印——嗯?风遁是什么?——顿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哦对,家人之间对彼此的信息素自带免疫!”
禅院甚尔用撇嘴的动作当做回答,没精打采的走到我旁边坐下,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没有被搭理的我也不在意——这小子在族里活得超级艰难,心里不痛快到我这里求安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毕竟我是个外族人嘛。
也正因为是个不方便去过问人家隐私的外族人,此刻我才能没心没肺的无视他的黑脸,信口胡扯着话题:“说起来你的性别是什么来着?啊对,你是不是还没分化?”
“……嗯。”甚尔终于肯搭理人了,虽然只是闷闷的用鼻音应了一声。
我抬手rua了一把他的脑袋,笑眯眯道:“以你的年龄也快了,到时候有需要就来找我吧!身为S级beta的瑛二大人我超级稳定又可靠,不管你是什么性别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甚尔微微一顿,带着伤疤的嘴紧紧地抿了一下,接着不知为何别开了视线,垂眸嘟囔道:“这才是真的关心啊……那个连别人有没有分化都不清楚的……”
后面的话我没能听清,遂有些不解的反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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