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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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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的记忆里,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醉倒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好像一颗树,永远向阳,永远坚挺到让人觉得他屹立不倒,狂风暴雨都拿他没办法,阳光雨露都为他而恩赐,即便是日落下沉时留下的阴影,也让人觉得是种力量。

可又不太像。

他没那样的生命力。

所以总让人感觉遥不可及,高高在上。

“虾滑已经好了。”

有人说了一句话,芙提的思绪也就被拉了回来。她错开了目光,在热情里把碗递上去,只觉得伸直的手臂都被他的视线淋上一层热热的糖汁。

等一切都结束,已经是深夜。

身后跟着一些需要搀扶的弱势群体,身前是走得摇摇晃晃的人潮,芙提夹在中间,在这乍暖还寒的季节里拢了拢外套。段昱时脚步平稳地跟在她左右,见状问了句:“冷?”

“还好。”

“你很怕冷。”

他声音平淡,是阐述事实的语气。

“你记得也没用。”

她说。

宋宛安排的酒店离这里不远,步行五六分钟就到了。

可从火锅店出来开始,段昱时就一直跟着她走。

过马路时恰好撞上红灯,芙提试探性地想要往前走,他竟也真的跟着一起往前走,芙提吓得不轻,拉了他一把,可算是明白了。

这人就是醉了。

“你看不清红灯绿灯吗?”许是玩的有些过火了,她又羞又恼,“就这样走过去,不小心被车撞了怎么办?”

他却很无辜:“你不是也打算走过去吗……”

夜色暗淡,乌云遮月。

芙提冷着脸不说话,实则是心虚,但又生气。

她没想到这人能不清醒到这个地步。

段昱时听不见她说话,知道自己可能是做错事了,也可能说错了话,他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个错更让她不高兴,迟钝的神经已经分辨不出她的情绪。

他垂下眼,“我是跟着你走的。”

委屈的,很小声的一句。

“那你不要跟着我走了。”

芙提虽然知道自己错了,但说到底还是他不懂事。

想起他刚才在饭桌上,明知道自己醉了还一杯杯欲拒还迎地接受,她就觉得段昱时是故意的。

“不行……”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着她要转身离去,情急之下就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松手。”

“不行。”

芙提恐吓他:“跟着我走会被车撞。”

“那就一起死掉吧。”

他说。

芙提愣怔两秒,突然加大力气甩开了他的手。

“疯子。”

绿灯亮起,她把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昱时跟在她后面,身高的差异能让他看见那毛茸茸的头顶上小小的发旋。

被骂了一顿,心情却莫名其妙地好。

他低下头,用几不可察的声音对斑马线说。

“可不是嘛。”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疯了。

*

等到了酒店,芙提走到前台拿房卡。

“还剩两间,一间是3306,一间是3908,请您挑一下吧。”

芙提都拿了,随手将另外一张丢给段昱时。

两人乘着电梯上去,在叁十叁楼停下,芙提先行跨了出去。

她正想拿着房卡开门,突然发现段昱时也跟她从电梯里出来了。

“数字都看不清了?”她困得有些不耐烦,“你住叁十九楼。”

“我知道。”

芙提盯着他看了一会,猜不透他想干什么,正想眼疾手快地开门并将他反锁在外,就被段昱时的声音扯住了动作。

“想亲你。”

他说。

“想亲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

“为什么不行?”段昱时皱起眉来,“以前喝醉了,我都会亲你的。”

芙提对刚才马路上的事情有愧疚,于是逼自己放松心情,好声好气地劝他:“现在不是以前了。我们分手了。”

“分手就不能亲了吗?”

“是啊。”她风轻云淡地说,“分手就不能亲了,最好也不要再见面。”

他似乎是咬了一下牙,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将芙提逼到门上了。

她眼神里的冷漠哪怕在酒精铸就的朦胧里,也依旧清晰到要将段昱时的心脏刺穿。

芙提的表情甚至说得上讽刺,“我现在赔得起违约金了,你要是敢对我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我明天就解约走人。”

段昱时的瞳孔收缩一瞬,无力地退开了。

芙提如获大赦,呼吸的范围开阔起来。

他说:“我不会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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