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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翻了好几天,没找着李红姝的名字,但是在九月二号的报纸上,发现一个小角落的文章很熟悉。
等读到一半,穆冰莹眉头已经拧紧,往下看了一眼笔名,霜花。
看到这两个字,穆冰莹眉头拧得更紧,几乎能夹死阳台花丛间的飞虫了,依然继续往下看。
等看完了,她眉头虽松开了,脸色却沉得能滴出墨来,嘴角也绷得很紧。
顾长逸剪好了玫瑰,回头看到媳妇的脸色,怎么了?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时候应该没什么大事件才对。
穆冰莹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大事,头条都是清算指责之前的事,要么就是展望未来。
那是怎么了?顾长逸将花放到旁边干净的草编小篮子里,走到树荫下坐下,拿起媳妇喝剩的杨梅水喝了一口,找到李红姝的文章没有?
没找到她的名字。
穆冰莹扶着桌子站起来,尝试走几步路,却发现腿根的创伤口还是需要一再小心才可以。
怎么突然站起来了?想走路了?顾长逸连忙起身扶住媳妇,你是可以活动了,但是不能走的这么急,得慢慢来,慢慢适应,用不着两天就能正常行走了,不过就算正常行走,也要注意不能跑步,不能做大动作,更不能去做饭做家务。
他说得唠叨,穆冰莹听了却不觉得烦躁,甚至心头的烦躁都被他的唠叨抚平了,让他扶着坐回摇椅上,看着桌子上的报纸,伸手叠了起来,又单独留下了觉得熟悉的那一篇。
洗澡?顾长逸观察着媳妇脸色,余光看了眼她单独留出来的那份报纸,感觉你还是不对劲,看到了什么?
穆冰莹看着他,一再犹豫。
是不是怕耽误我明天要开始的工作?顾长逸看出来她在犹豫什么,拖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不用担心这些,我拿到名单之后只是先写信打电话联络人,更多时候是待在家里陪着你,我还准备给你煲汤做营养餐,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忙,快说。
穆冰莹打开刚才单独叠起来的报纸,摊在他面前,指了指角落里的文章,你先把这篇读完,读完说一说感觉。
李红姝的文章?
先别问,你先看。
顾长逸看了看媳妇,心里觉得这应该就是李红姝的文章,但又觉得那人写一篇文章不至于让媳妇脸色这么难看,便以为又是什么影响到国情变动的东西,低下头仔细去看。
看完了发现是一个短篇故事。
是以一个破落教书先生的女儿麦妞儿为主角写起,时间故意往前移动,视角混淆。
开头写到教书先生受了一条毒蛇咬伤,瘫在山上下不来,等不到人救,慢慢熬死,村里以打猎为生,在书生死后不但不同情,反而嘲笑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学的越多越没用,集体砸了教书堂,留下老弱残童。
教书先生死后,他原名湖笙的大女儿,改了土名叫麦妞儿。
顾长逸原以为湖笙改名叫麦妞儿,是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向村里屈服,但随着往下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后半段故事,麦妞儿成了时下很多受荼毒的人一样,不但撕毁了她父亲留下的书籍,不允许弟妹读书,成年后选择婚事,用尽心机嫁给了一个工人,却生下一个傻儿子,被迫与工人离婚,带着傻儿被赶回娘家。
这里暗喻了工人丈夫有外心。
麦妞儿因为傻儿吃了很多苦,傻儿越长越流氓,对同村姑娘做了很多流氓事,麦妞儿每天都在道歉与赔偿,丈夫多年不管不问,借此塑造麦妞儿每天的日子辛劳困苦。
事情急转。
丈夫多年不育后悔,找上了麦妞母子,送钱送物。
麦妞儿很快原谅了他,答应复婚,团团圆圆在一起。
前半段很有意义,借毒蛇讽刺那些人,借猎户讽刺被误导的群众,借教书先生的死警示群众,猎户们的嘲笑,透露了时局的无力。
顾长逸看上半段与穆冰莹不同,他的眉头很放松。
看到下半段,与穆冰莹的表现也相反,穆冰莹是松开眉头,他反而皱起眉头,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我最肤浅的想,以为麦妞儿就算表面上不读书,暗地里也会用知识培养出几个党员军人,等到时局变好,再为知识翻案,用她和她培养出来弟妹的成就,去让猎户们改观,这都什么跟什么,塑造了一个痴心不悔的旧社会妇女?她这个丈夫就差没娶几个小妾回去了,前后完全不搭!
看他生气的样子,穆冰莹轻笑出声,一篇文章而已,至于么。
至于,我要是看不懂,不会生气,现在社会上依然有很多这样的妇女,后半段兴许真对了很多人胃口,包容对方的错误,只要回头就是好人,一家子团团圆圆,谁让我看得懂前半段,看得懂的人都会生气,你刚才脸色不是也很难看。
顾长逸端起杯子喝水降火,忽然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媳妇的笑脸,不对。
什么不对?穆冰莹看着他放下杯子,盯着自己看,也许是有人替自己生气了,她反而没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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