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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冰莹相亲就是在农场办公室相的,他们都知道,尤其是他,最了解穆冰莹心里的不甘,知道她一直在等真正的高考,想上真正的大学。
沈聪叹气:你像花朵一样鲜活的年纪,不能就这样消耗在无尽的等待中,只要你不放弃,文化积攒越久越有底蕴,等到那天到来,厚积薄发,结果一定会如你所愿。
穆冰莹转头望着东边的天,太阳照常升起,金光弥漫天际,她却感觉心上压着一层浓重地乌云。
前两天我接到一个学生电话,他十几岁就去当兵,驻守边疆多年,最近才回来,我跟他通信中提过你,说你对我们颇为照顾,正好他最近在找对象,你要是有意愿,我就让他过来,你们互相看一看?
沈聪先生在说什么,穆冰莹当下已经没有心情听,神思又回到了飞鸟集灰烬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天。
但对方话里的大概意思过了耳朵,知道要给她相亲,出于礼貌笑了笑,转身提着灌了铅般的双脚,离开农场。
顾长逸在拿到父母送过来的钱票后,多待了一天医院,感觉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后,不顾医生阻拦要出院。
医生威胁他要打电话通知他爸,他就让医生去了,然后趁着医生打电话的空隙,拎起包出院。
外伤并不是太严重,主要是在救灾行动中过度疲劳,又没好好吃饭,才会弄成这样,换做平时,最多待三天他就出院了。
这次除了外伤,还有心理上需要时间接受。
接受完之后,他就再也忍不了,必须得赶快去乡下找媳妇,赶快把媳妇娶回来。
顾长逸一大早先回了趟大院,进门看到他爸的车停在院子里,走过去对司机小陈说:钥匙给我,我爸说今天要我开他的车去看营区。
小陈不疑有他,把钥匙递过去。
昨天军区刚开完会,听说司令的大儿子全票通过成为了主力团团长,他打心眼里佩服这位战斗英雄。
顾长逸往屋里看了一眼,知道这个时间他爸肯定在吃早饭,没有打算进去,要是让他爸知道了,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公车私用的。
他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媳妇。
他媳妇家在珠市下面的湖溪公社,虽然有公车可以到公社,但到了公社,还要走上一大段路,他现在属于人生地不熟,谁都不认识,怕到了那边没人愿意载他过去。
更何况,他媳妇这时候还在乡下吃苦受罪,吃不好穿不好,他得去趟市中心供销社去买东西,还得再去趟侨汇商店,去买罐装牛奶粉给媳妇补身体。
顾长逸打开车门上车,将车子开出军区大院。
至于不经上级同意就公车私用,将会受到处罚,这点他很清楚。
但他爸现在并不是他的上级,他的军籍还在北疆那边的军区,没有调过来,所以只能算偷开了他爸的车,处罚属于家庭内部矛盾。
他爸要是打他,他跑就是了。
又不是没长脚。
第6章
顾长逸将车子停在市供销总社,这里货物齐全。
门口排了很多人,都是在等供销社开门,第一时间买到最新鲜的点心烧腊和紧俏的布料。
顾长逸顺着人群挤进了供销社,扑鼻而来松软的鸡蛋糕味道,让他格外怀念。
他去世之前满大街商店琳琅满目,洋气的东西层出不穷,想买什么都能买到,全都不要票。
但是东西质量却不如这时候好,尤其是猪肉和猪油没这个时候香。
顾长逸先走到布匹二门市,因为穿着一身军装,得到营业员的正眼,主动询问他要买什么。
顾长逸指着最左边的布匹,麻烦把那几个颜色拿下来给我看看。
营业员回头抱了一卷卷布匹到柜台上,这是新到的的确良,一块二一米,这颜色艳丽,适合姑娘穿,也适合大小伙子穿,价格贵,但是不要布票,你要买多少?
顾长逸认真挑选,其实他媳妇皮肤白,穿什么颜色都合适。
但是他媳妇眼光比较挑,特别不喜欢跟人穿同样颜色,他以前回来买东西很随便,专门拣最红的最花的买,后来发现他买的媳妇从来没穿过,这才发现她的习惯。
所以他现在知道了,就得好好选,毕竟现在买布还需要布票,布票尤其珍贵,不能白白浪费。
嘿,大兄弟,这不都是红色么?你怎么挑的这么认真?站在旁边陪媳妇来买布的小伙子,看顾长逸在那几卷同一个颜色的布里挑选半天了,没忍住问出声。
不一样。顾长逸以前也觉得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后来在媳妇的锻炼下,才能分清红跟红的不同,他指着挑好的颜色道:帮我拿五尺水粉格子,五尺米黄纯色,再拿五尺你右手边的淡紫色碎花布,十尺黑布,十尺白布,十尺衬布。
这一连串布说出来,着实让旁边的小伙子惊了惊,他看了看旁边眼睛都瞪直了的结婚对象,咳了咳,大兄弟这布票得攒好几年吧。
顾长逸笑了笑,是,给我媳妇买的。
你媳妇真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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