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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湿漉一片,通过它身体流下的水,尽是温热的。
降温渐见成效,龙从烧干的木头,被成一截湿润的烫木头,但意识仍未清醒。
——怎么办?浸在水里,能降温更快!
乔执咽了咽口水,狠下心来,将它丢进浴桶。
“哗啦……”
大浴桶四面溢出充沛的水,过低的水温对于龙来说相当的不适。
“嘭——!!!”
它迷迷蒙蒙,渴望挣脱,用了全力一甩尾,先是带倒了屏风,后是将乔执不留情地甩至房间的角落。
连同正要推门而入的铮炀帝,也被那响声吓得一激灵。
他生性多疑,下意识感到这房里有危险,恐遭了敌方的暗算。
搭在门上的手紧握成拳,收回袖中。
命宫人寻一隐蔽处,戳了窗户纸,铮炀帝谨慎地朝里探视。
眼中所见,叫他内心大骇。
——浴桶中泡的哪是他们从山野找回的什么“小少年”!那是一种他没见过的动物,与江宁虚所示,古籍中画的“龙”倒是有八分的相似!!
铮炀帝死命地盯着它,恨不得把眼珠子给塞进去。
越是看得清晰,越是不敢置信。
仿佛是他冒犯的视线,重新牵动了它的愤怒。
浴桶中的神兽凶悍地再度挥动长尾,带起一片烟气袅袅的水剑。
——这……送进屋里的明明是凉水!如今却是冒起了热气?!
铮炀帝目瞪口呆地收回视线。——神物,真乃神物!!
任道观中的江宁虚说得如何神乎其神,不如今朝他一次的亲眼所见。
傅铮炀本是不信神怪、不信报应之人,此刻心中震荡、脚下略略发虚,再不敢与屋中的神兽对视。
见暴君面色不善,生怕被迁怒的宫中之人早已跪了一地。
铮炀帝神态恍惚地走了几步,快要走出无名偏殿时,才惊觉自己的失仪。
喊起唯唯诺诺的宫人,他开口道:“朕……”
嗓音却是无比沙哑。
“朕为此殿赐名天命阁,里面的……人,有什么吩咐,立刻照办;若有异动,第一时间禀报给朕。”
……
天命阁的牌匾极有效率地被挂上。
一众宫人等在门外,静候屋中主人的差遣。
但是,这天一直到了深夜,屋子里都是静悄悄的。
透不进光的房间里,一兽一人相依偎。
地上那团大东西,胸腔有十分微弱的起伏。
它不知何时已经降了温,泡了水的兽身像肿了的馒头,软软的、粗粗肥肥,因为迅速的长大,皮肤被撑出丝丝裂痕。
胖乎乎的龙爪子双双搭在乔执的手上,没力气的头重重枕着他的膝盖。
乔执睁着眼睛,身子僵直,像冻住的冰块。
湿的衣服自己干了,痛的地方已经麻木。
他唯有听着它的呼吸,才能使自己确信——龙是睡着了。
乔蛋蛋是,乔执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它老装听不懂人话,不知道它懂不懂得,自己对于他的重要。
——乔蛋蛋差一点死了。
乔执恨自己的弱小无力,他好害怕。
乔蛋蛋没见过乔执哭……
蛋壳碎掉时,乔执哭了,它没看见。
这次他的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哭得那样伤心,它没看见。
开玩笑,乔执那个小骗子会哭的吗?为了骗人憋出几滴假眼泪比较有可能。
和它在一起时,小骗子总是笑着的啊。——被人打了要笑,没钱吃饭要笑,饿着肚子给它买甜食吃,看它吃得满脸糕屑,咯咯咯笑得不停。
整天想要一个龙妹妹,以为自己能当什么……乔哥哥!它攒着修为,要化身成人,就是看他未来有一天要哭出来!!
——做什么白日梦!龙是公的!公的!
——即使是粉红色的,看龙这威武的身姿还猜不到吗,笨死了!!
——桂花糕都白喂了吧!澡也白洗了吧!挨的打全都白挨!让龙钻裤子还红脸呢!哼哼,哼哼……
“你会死吗?”他吸吸鼻子,戳了戳龙的犄角。
它少有的安静,往常最讨厌被人碰犄角,却也不会起来甩他一尾巴。
——坏脾气呢?
——起来打我啊!!
乔执咬住下唇,整张脸皱起来。
紧巴巴压扁的委屈,忽地,全都绷不住了。
“你不要死好不好?”抑制不住地,少年发出小小的哭声。
他抱得太紧,抱得它有点痛。——很艰难地,仍是没有从沉沉的昏倦中挣脱。
“你陪着我,很久很久一直都要陪着我。”
“你好起来,你要吃桂花糕,我给你做桂花糕;你要不想搬家,我们就住回去。”
晶莹的泪滴在它秃掉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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