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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不饶人的话,把陆明笙也是一噎,然后无奈地笑着应下了。

目光透过窗户,看向了那高耸入云的钟楼,晦暗不明。

平城的统帅,是时候换一个了。

陆公馆周围都是安静的很,但离这远些,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炮弹声和子弹没入身体的闷响。

几个躲在沟壕里的驻兵刚想起身,瞬间被子弹贯穿身体,一队由军统领着准备撤退的士兵正以汽车为掩体,准备逃离。

没想到两厅重机M34骤然扫射过来,汽车瞬间被那重炮火力压制给打穿,眼见上峰局座都被扫中了,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被领着的警卫兵拔腿就想跑,火药味的子弹头在他们露头的一瞬间,就将几人扫成了一堆残骸。

刘家的小别院里,换上了一袭白绸衫和黑裤的陆明笙,指尖捻着佛珠,踏过门槛,慢悠悠地走到了刘长如面前。

黑袍黑帽的陆家人指向了刘长如的妻儿,陆明笙抬手示意给他们十五银元,让他们走罢。

明白了,少爷。为首的领队从怀中摸出银元,递到了那瑟瑟发抖的妇人手中,面无表情的脸上在看到那含着泪不敢哭出声的小女孩时,想要扯出个笑容,却反而把这女孩吓得哇哇大哭。

领队瞬间收敛了笑容,把两人推出了刘家。

陆明笙转头,笑眯眯地看向了两个膝盖中弹,在地上艰难爬动的刘长如,好整以暇地蹲下身,欣赏他脸上惊恐的表情。

刘长官,好久不见啊。

面上一片血污的刘长如闻声,抬头去看,正对上陆明笙那不带分毫温度的笑容,心下寒凉却对自己的处境了然了。

直到此刻,他才清晰意识到张参谋那天那席话的含义。

陆明笙这人面若冠玉,嘴里叹着慈悲,腕间带着佛珠,手上干的却尽是屠戮浴血之事。

黑黢黢的子弹膛口对上了刘长如的眉心。

陆明笙收起了浅淡温柔的笑意,薄唇轻抿,淡淡道刘长官,下辈子可得仔细着些,尤其是这双手啊。

砰!

血雾炸裂开来,陆明笙微微侧身躲开,不想惹上这等脏污。

手上拿了一方素白帕子,缓慢地擦过枪口。

而在陆公馆里百无聊赖的齐璨听着那外头不绝于耳,隐隐约约的炮弹声,再结合一下这些日子不见踪影的陆明笙,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家伙干嘛去了。

这些日子送进来的报纸,即使经过陆明笙的筛选,也能隐约窥见发生了什么。

毕竟前天《文报》的头条新闻,就是马主编回到了报社。

齐璨把手里的钢笔盖好帽子,放进了笔筒里。

卷发随意梳了个辫子,落在肩头,齐璨靠坐在红木栏杆上,一身杏色的旗袍凭栏遥望,时不时扔两颗鱼食到池塘里。

池塘上的清风穿过荷叶而动,拂动少女盘扣边别着的玉穗流苏,擦过发辫。

前几天,天天早出晚归的陆明笙这家伙看她实在无聊,居然能忍着醋味请来月楼的柳恨雪,给自己唱一出游园惊梦。

估计是看了她圈出来的旧报纸内容,去年吴家的七姨太太被逼疯了。

那七姨太是花汇厅本来比原身还要富有盛名的歌女,但被那吴老爷瞧上后,像金丝雀一样被养在了吴家公馆。

报上的照片就是一位容颜姣好的女子眼神空洞地坐在凳子上,左手指尖的绣花针还刺在绣好的绸布牡丹花上,但那无力的手腕就像她本人一样毫无生气,而右手抓起了一把剪刀,正要划破那布匹,毁掉自己精心绣好的绣品,以发泄自己的癫狂情绪。

听了一出游园惊梦,陆明笙见她笑了。

堂堂一位民国少爷居然自己办成了个旦角,在晚间戏台子上唱着游园惊梦的婉转曲调。

素白梨花面,纤纤翠柳腰。

两弯水袖收放自如,倒真有宛若游龙翩若惊鸿的意味了,身段风姿都是一绝。

可见这陆明笙怕她闷闷不乐,真是下了苦功夫了,明明白天还得忙着夺权处理战事,晚上还去柳恨雪那琢磨唱戏。

台上的俊俏旦角,一身庄重打扮,扇面打开遮去容颜三分,眸光似水地望着台下出神的女郎。

本就身段优雅的陆明笙唱起游园惊梦来,余音绕梁,韵味十足。

喂好了鲤鱼的齐璨坐到了阁楼的窗前,看向街上青春洋溢的女学生,胳膊撑在窗台上,笑着哼出了《晚风》这首成名曲子来。

若是陆明笙管着这平城,想来那些文人一定能写出更加震撼人心的文章来,激起青年人学生们的血性。

换了身干净衣裳回来的陆明笙进了公馆,就听到杜若参说孙小姐一个人坐在阁楼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吓得陆明笙一撩长袍,就急匆匆地走上楼梯爬上了阁楼。

走到阁楼木门前时,耳畔听到了那柔柔的哼唱曲子的声音,陆明笙的心下顿时安定下来,打开了木门,脚步极其轻缓地到了齐璨身后。

清冽的气息裹住了齐璨,齐璨握上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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