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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站了十几个人,等到林逝水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一个个神色复杂,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只有林东渐,林逝水的亲弟弟,径直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问:哥,万洲跟平、原二城的合作,你是不是有意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林逝水没有立刻回答。他从明卉死的那天开始就只着黑衣,多年来不苟言笑,气质愈发沉稳内敛。明明年纪还未过六十,不算多老,面容也还很俊朗,但鬓边已经染上一丝霜白,倒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他挥退了要给他上茶的佣人,不疾不徐地走到主位上坐下,也不急着去看老太爷,第一件事就是接过消毒的帕子擦手

好似这老宅里连空气都带着病菌。

万洲最初就是在无人区发家,这半年来退出春城,人手陆续转移,你们难道不知道?林逝水一眼扫过去,心虚的人都在低头。

他又道:如果不是半年前那件事,十字生命线的贯通还要更早。

你果然都知道。

林东渐握紧了拳头,却没办法把这句质问再说出口,因为林逝水又问他:知道为什么我还留着你吗?

这话一出,老宅里的空气都要凝固了。外人永远不知道这半年来,林家的其他人过得有多如履薄冰,他们甚至希望林西鹤从来没有去坐牢。

林逝水借此压着他们,抓住了他们所有的把柄,在他们头上悬了一把刀,那刀却迟迟不曾落下。

整整半年,他们就像瞎子、聋子,表面看还风光无限,实际上都被架空了。而现在,那把刀终于要落下来。

我刚刚给小鹤打了电话,他还是不肯回来。林逝水随手将帕子扔进垃圾桶,再次看向林东渐,弟弟,你说怎么办?

林东渐:你有话直说,我愿赌服输。

林逝水:那就请你大义灭亲,把你的儿子也送去坐牢吧。

你!林东渐倏然色变,林逝水,我都已经低头了,我不跟你争了,为什么你还是连小辈都不肯放过?你没看到他们现在那个样子吗?谁心甘情愿放任自己去堕落?!

你所谓的堕落,是声色犬马,还是跟人暗中勾结,将能源石私自贩入市场?这是走私、是中饱私囊,是愚蠢。你以为套了个星辰投资的壳子,拉一帮狐朋狗友当幌子,别人就认不出来那是谁在幕后捣鬼?林逝水声音发寒,眼神更冷。

我的儿子能坐牢,你的就坐不得?

你这是在逼我!林东渐几乎要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林逝水都知道,他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可他就只是冷眼看着,看着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然后

逼他亲手把儿子送进牢里。

没有人比林东渐更了解林逝水的狠毒,自从那个叫明卉的女人死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一点温情可言了。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林逝水并不否认,转头又随意地问起管家:老先生还好吗?

医生看过了,说是情绪起伏太大,血压有点高,但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休息一晚上就好。管家低着头,恭敬作答。

林逝水便道:那就散了吧。

从头到尾,林逝水都没有真的进房间探望过那位老太爷。林家的四老太爷,林逝水父亲的弟弟,今年已经85岁高龄,是林家目前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一位。他这一辈人目前就只剩他一个了,林逝水的父亲也早在多年前因病去世。

若要说整个林家谁最不欢迎明卉和林西鹤这对母子,非他莫属。老人家执着得很,对于林家所谓的家族荣耀,看得比命还重要。

临出门前,林逝水又叮嘱管家:让医生24小时候着,小鹤回来前,我不希望主宅里办丧事。不吉利。

另一边,林西鹤站在厨房窗户前看着外面的空中走廊,发现姜鱼还没回来。她的卧室正好也是面朝着走廊的,蓝灰色的窗帘拉着,里面一点光都没有。而姜珍珍女士下午就出去打牌了,也还没回来。

这母女俩怎么一个都不着家?

过了一会儿,林西鹤又想,自己为什么要去管姜鱼什么时候回家呢?多管闲事可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他又转身往客厅走,路过冰箱,顺手拿了一个番茄吃。

可看着番茄,他又想起,这番茄还是姜鱼给他买的。

送茄之情,不能忘。

啧。现在这世道不太平,林西鹤觉得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隔壁邻居的安危。不过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林西鹤还以为是姜鱼又从他这儿抄近路,便去开门。

门开了,露出一张笑得极其风骚的大脸。

砰!林西鹤又把门给关上了。

喂!门外的人一脸震惊,是我啊!我!

就知道是你,才关门的。

林西鹤压根不想理他,转身就要往楼上走。可门外那人实在喊得有碍视听,什么骚话都往外秃噜,恨不得整个麻仓四十八街都能听到。

头儿,你开门看看我啊!

你怎么这么无情?我专程来看你,你竟然连门都不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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