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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杀过你不只一次,是吗?

少年侧过脸,轻轻吻了吻她的掌心。窗外暴雨倾盆,而他明明最是厌恶雨天,却在这一刻,唇角微微上扬。

我很庆幸我是不死之身。只有这样才能在那一天遇见你。

酥酥眼眶有些热,发红,她对这种感觉很陌生。可她知道,这是想哭。

她从未哭过,第一次落泪,是在血雨漫天的祭祀台上抱着他时,第二次有了落泪的冲动,却是因为心疼经历过无数次死亡,却还能对她笑的重渊。

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巫族有一个特性。可以掠夺他人的巫力。少年眼神淡漠说着他身上遭遇的一切,他们发现我的血可以提高他们的巫力。开始了在每一场雨中让我的血被每一个人吸纳。

每一次下雨的时候,都是我从生到死,由死到生的时候。

少女心疼地红了眼圈,就那么看着他,任由谁都无法不触动。

他抬手捂着她的眼,像极了在多年以后的每一次。

别哭,他们杀不死我。那一切都不会让我死去。只要我还活着,也会一直活下去陪着你的。

酥酥闷着声嗯了一下,没什么力气地耷拉着脑袋,将重量落在少年的掌心,让他托着她的头。

那今夜下雨他们会不会

少年低头,和她脑袋碰了碰。

不管他们。

他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的未来,只要是和她在一起的话,这里会发生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了。

或许,巫祝族会成为他的阻碍。

到底是心中装着有事,两人都无法安心入睡。

两人并肩在窗边裹着一条锦被,头贴着头,安安静静看着外面的暴雨。

一夜安宁。

天明破晓之际,骤雨初歇。

然而所有的巫都一夜无眠。城中气氛十分僵硬。

酥酥晨起去买早食,一路上都听见人们在窃窃私语。说是昨夜下了雨,所有的巫都趁夜聚集到了祭祀台跪求巫子大人的奉献,然而一整夜,祭祀台都是空的。

酥酥拉低了兜帽,不让自己的表情漏与人前。

祭祀台,她还记得当时少年重渊是被用几条金链子锁在祭祀台的。浑身血泞,狼狈不堪。

无论是身着黑衣的凡人,还是身着白衣的巫,在经过酥酥的身侧时,总有人说话的声音漏了出来。他们在焦急的询问对方是否知道巫子大人的下落。

然而从昨夜电闪雷鸣落雨的那一刻起,巫祝族所有的人都未曾见到巫子大人。祭祀台的周围跪满了人,在狂风骤雨之中等候属于他们的恩泽。

过去的十多年里,巫子大人从未有过缺席。无论是被金链子绑着,还是被囚禁在华丽繁杂的笼中,名义上的巫祝族巫子大人在落雨之日,永远都是众人们的祭品。

以他血肉,祭祀整个巫祝大陆。

这是第一次,所有人跪在祭祀台外等了一夜,并未等到巫子大人的出现。

天明之前已经有人上报族中,从巫神殿中传来的消息是,巫子大人似乎失踪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所有人都在用抱怨的语气斥责他。

巫子大人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怎么可以随意乱跑?

我的孩子还有七天就要甄别了,他昨夜陪着我跪在祭祀台等候了整整一夜,巫子大人没有出现。这是何等的过分!

不应该呀,巫子大人从未这么做过,究竟有谁教唆他无视我等?

巫子大人真是太不像话了,下一次希望长老们能把他牢牢的锁在祭祀台。不要让我们空跑一趟。

酥酥听见了周围那些人的话语。他们无一不再抱怨,用指责的口吻提起重渊,似乎重渊天生就欠他们的一样,他们理所应当的指责着雨夜中受着凌迟痛苦的少年,却只是为了夺得他的血,为了夺取他的巫力。

这一己之私甚至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所有巫们高高在上的表现。

酥酥拽着兜帽的手都攥紧到发白,她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来任何不对。

可是愤懑始终淤积在她心中。

这些人怎么怎么能这样?!他们享受着重渊带给他们的一切,吸食他的血骨,依附着他的生命力生存,哪怕一个人也好,能觉得这是不对的。可是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是一种病态的获取,他们明明从重渊身上夺取了一切,还指责他不够安分,不能像一个人偶一样被锁在祭祀台,随时为他们牺牲。

这一刻,酥酥无比庆幸在巫祝族彻底湮灭了。

令人作呕的一群人形禽兽。

酥酥拎着食物从人群中走过时,听见了有人在低语。

神殿那边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巫子大人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倒是希望神殿的长老们能给巫子大人一点小小的教训,让巫子大人记住,时时刻刻都该以本族人为重,沐浴恩泽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以任性的不出现?真是长了反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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