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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尝尝吧,陈郁宽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那碗红糖小丸子,刚煮的。

寒龄拿起勺子,心不在焉地吃了一个,然后笑笑说:好吃。

陈郁宽坐在对面,一直看着她,他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细微到眨的每一下眼,他都在认真看着。

半晌,他沉声开口:寒龄,你有事心事?

寒龄抬头,装作轻快地笑了下说:没有。

陈郁宽显然不信,他继续说:跟你爸吵架了?

她摇头。

你后妈又欺负你了?

还是摇头。

同学欺负你了?

寒龄低着头,眼睛被热气熏得氤氲,此刻,她心里像是倒了一罐五味瓶,五味杂陈,尝不出具体滋味。

她眨了下眼,眼泪掉到碗里,她又吃了个小丸子,努力笑着说:没有呀,我就是写卷子写太多了,很累。

因为低着头,陈郁宽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再三确认道:真的?

寒龄鼻头越来越酸,眼泪也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她把头低的更低,重重点了下头。

陈郁宽不知信了没有,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说:吃完休息会儿,在我这。

说完,他回了房间拿毯子。

趁他回房间的间隙,寒龄马上擦了擦眼睛,在他出来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吃小丸子。

这碗红糖小丸子她吃了很久很久,久到里面的红糖都已经凉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陈郁宽一直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她。

寒龄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因为只要一看到他,她就想哭。

曾几何时,她突然发现。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不停的流眼泪。

后来,一碗小丸子吃完,寒龄躺到沙发上闭眼休息。

陈郁宽以为她睡着了,过来给她盖了几次毯子,有几次,寒龄能感觉到,他蹲在自己身边,轻而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的温柔让寒龄心里泛酸。

所以她假装翻了个身,避开了他的触碰。

那一刻,她能感觉陈郁宽的手僵了一下。

然后又轻轻落到了她头发上。

后面,她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直至消失。

也是这时,寒龄忍耐已久的眼泪终于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

陈郁宽回房间拿了纸笔和耳机,然后出来坐到了靠近寒龄的那扇落地窗前。

他后背抵着窗户,长腿曲起,胳膊搭在上面,清瘦的手腕垂下,在纸上留下一道利落的剪影。

他看着躺在沙发上背对着他的人,心里涌出一股无力。

他以为自己懂她。

可有时候,又好像不懂。

就像现在,她知道她在难过。

可却不知道为什么。

寒龄不知道自己缓了多久的情绪才敢翻身面对着他。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陈郁宽坐在落地窗前。

他坐在地下,整个人被金色的落日包围,周遭可见细小漂浮的尘埃。

他仰着头,下巴和脖颈连出一条性感的弧线,他闭着眼睛,头发错落的搭在额前,给人一种无可奈何的颓败感。

寒龄掀开毯子,轻轻下了沙发。

她走过去蹲坐在他面前,轻轻捏了捏他的手,陈郁宽。

他没睁眼,声音沙哑的应了一声,醒了?

嗯。寒龄坐下来,看到他手指夹的铅笔,在写歌么?

陈郁宽应了声,摘下耳机,往后靠了靠,身子勉强坐直。

他看着她,夕阳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眉眼。

寒龄。陈郁宽喊她名字。

嗯。

他喉结滚了一下,像在忍耐着很煎熬的情绪,之后他说:过来让我抱抱。

寒龄愣了一下,倾身过去抱住他。

陈郁宽抱住她,脸埋进她的脖子,一句话都没说。

寒龄也没说话,安静的任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陈郁宽放开她,揉揉她的头发说:过去坐。

寒龄没问抱她的原因,她在离他不远的旁边坐好,后背也靠着那扇落地窗。

陈郁宽拔了耳机,调高了手机音量,一首悠扬轻快的音乐在客厅飘荡开。

寒龄脑袋靠着窗户,歪头看着他写歌。

手机里的歌换了一首又一首,寒龄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姿势。

她眼睛一直紧跟着陈郁宽,一刻都没离开过。

歌正好切到一首巴黎假期。

歌词唱着。

心事放一放

独自去流浪

悠悠咖啡香 浪漫的街上

时光还漫长

再任性一场

寒龄眼眸稍动。

空旷的客厅,黄昏的光线,慵懒优雅的歌声,聚精会神的陈郁宽。

一切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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