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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夫君,原谅,初弦。

谢灵玄偏偏头,神色这才朦胧了几分。

他将她低垂的下巴抬起,眸如春水,溅出几分风月之意来。他手臂绵缠在她白雪似的秀颈上,将她轻轻提了起来。

姑娘曼妙的身姿臣服在他脚下,谢灵玄本打算再装一会儿的,可是算了吧,他装不下去了。

她背着他跟人私奔,败尽了谢家的脸面他在来的路上,本想了一千个恶主意来惩罚她的,可眼高手低。

温初弦顺从地倒在他怀里,像个没有活气的木偶。可饶是木偶,也仍那样美丽,每一寸都恰好长在他心尖上,令他无法抑制地着迷。

他没法告诉她这几日他有多想她,他的手段如此卑劣,他有多想她,她就有多恨他。

一番握雨携云,朦胧恍惚。

芙蓉帐内,柔情缱绻,软语温存。

温初弦迎合,樱唇上却全无气血。

暗处的目光,是浓烈的仇恨。

可她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硬刚了,她把眼下的旖旎当成一场报复,一边迎合着他,一边把藏在手中的小剪刀扎向他的心窝。

谢灵玄避了避,心窝便没扎上,偏了数分。她弱骨纤腰,手上的力气本不大,剪刀又小,便没有深入到他肺叶的致命处。饶是如此,猩红的血还是从他心口一侧汩汩流出。

血的腥味,弥漫在床帐的小空间内,平添几分难以言说的意味。

初弦。

谢灵玄将她覆在怀中,密如雨点地吻她,似全然没看见那伤口。

情到浓处,他说,今生我欠你的就欠着吧,咱们就这么互相恨下去吧,也挺好的。来世让我沦落为畜,鸟衔环狗结草,加倍还你。

这一辈子,他是没法再放手了。

谢灵玄说罢,便敲了下她手腕,她手心的剪刀应声落在地上。

翌日天朗气清。

品芳楼的妈妈和少数几个姑娘知道,长安城大名鼎鼎的谢氏夫妇竟落脚到她们这里来了。

素闻这一对夫妻伉俪情深,今日竟也闹了小变扭,谢夫人离家而走,谢公子苦追挽留,两人俱是含情这对夫妻,连吵架都能吵出一段佳话来。

不过心里清楚归清楚,谁也不敢乱说话。朝中右相,不是她们可以品头论足的。

温初弦第二日随谢灵玄下楼来,头上戴了个帷帽,据说是昨儿哭红了眼睛,今日怕羞,不肯见人。

她的表情被遮住无从得知,但她的手臂一直挽着她夫君,螓首低垂,不肯离开她夫君一步。

官轿已为二人备好了。

长安城有名的佳儿佳妇来此,虽秘而不宣,但还是引起了一些当地百姓的注目。

好几人躲躲闪闪地在暗处,想一瞥那位温氏美娇娘的风姿。

谢灵玄正要扶温初弦上轿,蓦然瞥见不远处有位摆摊的算命先生,专算姻缘。

瞽者摸骨测字,要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喃喃自语一番,难得二位有这么般配的夫妻相,可情路却十分坎坷,甚至遭厄运,将来一方必被另一方所克,无有善终

瞽者目盲,不知这二位是长安城的第一夫妇,生辰八字怎会不合,只一味胡诌些恶心人的话,好骗人畏惧,多花些银钱来消灾。

帷帽下的温初弦闻此颤了颤,似颇为动容。

谢灵玄皱眉,兴致败坏,甩下铜钱便离去。

街头骗术,大多不可信。

温初弦随谢灵玄乘轿而去,浑浑噩噩,也不知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她这些天在外劳累奔波,实是精疲力尽,眼皮一合上就不想睁开,一直伏在谢灵玄膝头沉沉打盹儿。

饿了或渴了,只需吱一声,片刻就会有可口之物送来。

轿子颠簸,有时候温初弦迷迷糊糊地听到谢灵玄在跟她说话。她懒困地把脸埋在他冗长的衣襟里,用他衣袖遮挡轿窗洒进来的耀目天光。

冬日的太阳,只刺眼,却并不晒。

谢灵玄扯走衣袖,换了微暖的手覆在她双眼上,善解人意地帮她挡光。

眼前的黑暗叫她的心情没那么浮躁了,可骨头还是累,仿佛怎么也歇不过来。

离长安还有多远?

她问,我想水云居了。

想那张舒舒服服的床。

谢灵玄轻声道,这才哪到哪,还有一日呢。

温初弦哦了声,胡乱吟诗。

长安不见使人愁。

谢灵玄戳了下她脑袋,瞎诌。

他仿佛懂得许多,温初弦从前以为他只是一个匪徒,或者是见财起意的侍卫、杀手之类的,扮成了玄哥哥的样子。

可他好像并不是只会拿刀砍人的大老粗,许多文人的事,他也能插得上话,甚至更精通。

她就不行了,她自小便不思进取,学业上也被玄哥哥落得老远。

温初弦思索着往事,柔软的睫毛如蝴蝶翅膀翕动一般,缓缓地眨着。

谢灵玄手心正覆在她眼皮上,被她刮得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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