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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隙之间依稀有人影闪动。百里临江先是一惊,又想起那人刚刚说过,两人身边有咒法加持,不会被旁人发现。

百里临江脑子里混混沌沌,却忍不住好奇,心想此刻已经将尽子夜,这山庄之中怎会有他人来此?他忍不住瞪大眼睛朝缝隙中看去,却见巨石的另一侧隐约是两个人的身影,便愈发奇怪。只见一人身形高挑,皮肤白得耀眼,另一人却身形佝偻,隐约是个老者,两人身体紧密贴合,却在不断地耸动着,仿佛正在交合。

百里临江眼皮愈发沉重,脑子却好奇得要命,心想这雪肤年少之人不是金丑奴吗?他为何会和一个如此衰老丑陋的人在此苟合,且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莫非这老者是小财神金万贯?不对不对,金万贯是“天机四子”,是小司空于庸人的结拜兄弟,据说年龄不会超过四十,怎会如此老迈?可若这老者不是金万贯,他又究竟是谁,能令小财神的贴身近侍如此谄媚?

百里临江被眼前诡异的场景弄得糊里糊涂,脑子愈发沉重,眼皮终于忍不住合了起来。在彻底跌入睡梦的黑暗之前,最后一个古怪的问题突然冒进他的脑海:

为何金丑奴的手臂上,会也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巨大飞燕?

“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着之者,不名道德——”

少女正在悄悄修习术法、隔空将契奴袖子烧得冒烟,猛地瞥见温别庄从静坐中睁开眼睛,捻熄了七星灯朝自己看过来,忙吐了吐舌头,摇头晃脑地开始念《清静经》。

温别庄叹了口气,挥手令契奴退去,又招手令少女伏在自己膝头,逐字逐句考问功课。百里冰应答如流,见温别庄脸色稍霁,吐了吐舌头:

“师公,您不是说《清静经》是昆仑派筑基的基础吗?为何冰儿要学它?师父说他学的是《参同契》,冰儿不能也学《参同契》吗?”

温别庄摇了摇头:

“《参同契》是残阳神功的基础,本座无意传你残阳神功,学《参同契》自然也并无太多益处。《清静经》虽然是昆仑派弟子筑基的基础,却并非昆仑派一脉独有之物,自然人人都可以习得。若成年男子修习内功,一来阳气旺盛,二来多为贪求速成,《清静经》成效极慢,反成负累。但冰儿你为年幼女子,一来身体单薄,二来时日方长,需缓步慢行,方可扎实根基,来日才能有所突破,独树一方成为绝顶高手。”

百里冰点点头,似懂非懂,又疑惑道:

“师公,为何冰儿不能学残阳神功?”

“你可知残阳神功来历为何?”

“冰儿不知。”

“昔日天火神尊青玉案突破天火神功第九层,独步江湖权倾天下,率天火派数十万众,就连昆仑、南海和幽堡都不得不避退三舍——然而青玉案一朝身死,天火神功自然也再无传人,只有钱塘于家延传前六层的心法,三百年便足矣独善其身无人敢撼动,可想九重天火神功的威力。”

“那后三层天火神功真的就从此失传了吗?”

“世人皆道魔道自此一蹶不振,却不想数十年后,世间又冒出了一个三十三天残阳道,竟与天火派一脉相承,行事狂放诡异与正道为敌。却罕有人知,残阳道的创始人正是青玉案心腹爱将,鬼手医仙花九卿。”

“鬼手医仙——这位花前辈,究竟是什么样的高人?”

“说来也奇怪,花九卿虽然是青玉案心腹,在天火派位份极高,却是个柔弱女子,又丝毫不懂武功,只识得毒术医术。花九卿为感念青玉案知遇之恩,便趁天火派分崩离析之际,冒死盗出天火神功的残本,也就是天火神功后三层的心法口诀,保存在残阳道的丹书阁内。”

“可是没有前三层天火神功的心法,只有后三层的口诀,能习得残阳神功吗?”

“冰儿实在聪明,能一眼看到关窍所在了。只有后三层口诀的残阳神功如同废本,故而近两百年来,只是堆在丹书阁中无人问津。本座另辟蹊径,将昆仑至宝炎阳剑放在残阳道地底的混沌之火中融化,又以自身七魄为献祭,方筑得灵根心猿锁。心猿锁灵力极强,需以活人血肉为宿主,心猿锁生时,宿主同生,心猿锁灭时,宿主同死。以心猿锁为基,以《参同契》为契,以后三层天火神功心法为术,本座便自创了九层残阳神功,借此纵横江湖。”

“师公曾经说过,说残阳道不收女弟子,也不传冰儿残阳神功,是因为冰儿的身体无法承载心猿锁?”

温别庄看着面前七窍玲珑的少女,惋惜地摇摇头:

“不是。是因为一旦成为心猿锁的宿主,就意味着注定要承载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你还小,可以选择的路多得很,不需要受这种痛苦。”

温别庄抬起眼睛,转头看了看过分安静的室内,忽然想起一直没有看见人影的青年:

“说起来,你师父一大早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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