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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却见原本趴在门上偷窥的客商也方从惊愕之中清醒过来,猛地跌坐在地,大叫“妈耶有妖术!”屁滚尿流飞奔而去!
折云生拍了拍手,仿佛对旁人偷窥毫不以为意,对那看不见的人说道:
“教这帮人瞧见也好,瞧见的人越多,咱们的名气越大,越是对咱们参加昙花盛宴有好处。”
折云生小心翼翼将昙花收进了竹笼里,又小心翼翼盖上黑布。他似是对方才的展示极为得意,又忍不住碎碎念道:
“大叔,你说参加昙花盛宴,真的能让小财神金万贯注意到我吗?听说小财神贪爱美貌少年,小爷有的是把握,教他领小爷进入云梦山庄,然后偷得他连底裤也不剩,教小财神变成小穷神——可是我又听说近年来金丑奴最得小财神爱宠,大小事情皆教金丑奴替他决定。若是金丑奴嫉妒小爷美貌,故意不选中小爷,怎么办?”
百里临江恍然大悟,难怪这折云生心甘情愿在这里烧铁炉,原来又是偷病犯了,把歪心思动到了云梦山庄头上。百里临江一头个两个大,不仅摇摇脑袋,心想云梦山庄岂是好惹的,这小子非要吃个大苦头才能改邪归正。他此刻愈发对屋中不曾现身那人好奇,便蹑手蹑脚沿着树荫,来到屋檐之上。他刚轻轻摘下一片屋瓦,就要朝里面瞧,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几乎吓得从屋檐滚下去。一回头,却见温别庄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旁。
百里临江又喜又惊,喜的是那人眉目含情,竟比昙花盛放更教人心津摇荡,惊的是自己如今功力大进,竟然丝毫察觉不到温别庄的靠近,可想这妖人功力强到了多可怕的地步。温别庄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百里临江不要说话,便与青年一同朝屋内看去。
只见屋中摆设极为陈旧,不过一席破榻,一张书桌,一副木椅而已。一人坐在桌前,须发凌乱,驼背丑脸,执笔的手指如怪树的枯根一般,青筋嶙峋衰老不堪,然而那人笔下如走龙蛇,画出的景物人像栩栩如生。
百里临江仔细观瞧,见画中的内容是江景,两人泛舟江上,其中一人是天真烂漫的黄衣少年,身后的灰衣人则面目沉稳俊美无愁,隐约有三十多岁年纪。两人既似主仆,又似情侣,又有几分像是兄弟。
百里临江见画中的灰衣人好生面熟,想了半日恍然大悟,这不是金丑奴吗?怎么这聂不凡好端端的画起了金丑奴?百里临江心想,莫非这金丑奴曾是聂不凡的爱侣,而聂不凡是这画中的黄衣少年?可是金丑奴看起来和折云生差不多年纪,这推论显然荒谬至极。又或者金丑奴和这黄衣少年是聂不凡的仇人,聂不凡此番是来寻仇,故而将仇家画得丝丝入扣?百里临江又仔细瞧了瞧,摇了摇头,他虽然于绘画上一窍不通,却也看得出,聂不凡的画笔精湛至极,显然对画中二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笔一画皆充满情意。他又见聂不凡在画旁题字:
曾向白云深处醉,却爱江渚伴花眠
若留当年明月在,不羡长生不羡仙
只见聂不凡喃喃自语了几遍,“若留当年明月在,不羡长生不羡仙”,忽然焦躁起来,将画卷撕得稀烂,掰断画笔朝墙上丢去。过了半炷香的功夫,聂不凡方才渐渐平静下来,提高声音道:
“温宗主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还不现身吗?”
百里临江心中一惊,心想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早已被聂不凡瞧在眼里。他刚要跳下房檐,却见温别庄朝自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动。
只见温别庄轻轻巧巧,如一片花瓣般悠悠落在院中。那小贼折云生见情形不对,早已溜得不见踪影。此刻月正中天,流银般的光芒照在温别庄身上,愈发映照得这妖人身姿绰约颜色如玉。
却听“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聂不凡跛脚驼背,慢吞吞从门中走了出来,从温别庄身旁绕过,将昙心炉旁胡乱丢弃的铁杖夹在胳膊下,道:
“温宗主,当年残阳道一别,咱们有六十年未见了。”
温别庄微微颔首,算是施礼:
“就算过了六十年,本座也依然清楚记得,当年拈花剑手的潇洒英姿。”
聂不凡“嘿嘿”了两声,一双眸子里精光四射:
“残阳右使、拈花剑手——没错,老夫当年确实轻狂自大、年少风流。‘且向白云深处醉,我为洞庭第一仙’,想不到时光荏苒,竟然——”
聂不凡长叹一声:
“竟然已经过了六十年。”
聂不凡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跛足,忽地用铁杖在地面一杵,整个人陡然拔地而起,竟从半空之中冲了出去。温别庄早已料到聂不凡此举,便紧随其后。但见聂不凡身形如鬼魅一般,仅用铁杖在房檐上轻点,足尖却丝毫不触碰瓦片,整个人如一片黑色的魅影,轻轻在城中掠过。
温别庄不紧不慢地跟随在聂不凡身后,不由得暗自轻叹。聂不凡此时外表虽然又驼又哑,可是内功精湛已如一代宗师,绝非寻常敌手。
两人一路追出十数里,聂不凡忽然在一片密林中停下脚步,手中铁杖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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