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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临江苦笑:

“喜欢吗?我不知道喜不喜欢。我觉得不应该喜欢。可是,这种感觉就叫做喜欢,是吗?”

繁若咬了咬下唇:

“喜欢,或者不喜欢,繁若真的不知道。那日流落江畔,大人替我葬了双亲,又好言宽慰,要给我银子返乡——我想,没有女孩子不会在那一刻不喜欢上他。

“可是,我知道不仅仅如此。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大人的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人受了风寒却要熬夜写奏折,他每一声咳嗽,都让繁若的心里好痛。当繁若弹琴唱歌,大人一杯又一杯的饮酒,卧在繁若膝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繁若我一定要平步青云出人头地——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请菩萨一定要保佑他。”

繁若说着,眼睛里泛了点点泪光,唇边却带着笑:

“百里公子,喜欢,又或不喜欢,又如何呢?

“或者——喜欢,以及不喜欢,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

百里临江在城中酒肆灌得大醉,见天光渐渐转黑,方才想起俱空所说,今日乃是含光寺敬香祈福的日子。他脑子一热,就出了城门,走了许多时候,方来到含光寺所在的山脚下。

此时酉时将尽,天色一片漆黑。山中高塔拔地而起,直耸入云,在暗夜之中一片璀璨辉煌,令人目眩神迷。百里临江心生疑惑,佛祖真的可以解答世间所有难题吗?

上山的路极为平静。原来含光寺进香之事远近闻名,欲留宿祈福的多为女子,皆早早从家中出发,尚未天黑便已在寺中宿下。百里临江进山门时,正赶上几个年轻和尚准备关门。那几人见百里临江衣饰华贵容貌出众,又饮得大醉,便将他当成了普通浮浪子弟。百里临江本欲说,自己是来找俱空的,然而喝多了酒的脑子一片空白,俱空两个字只在舌尖上打转,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那几个和尚打了个眼色,便关了寺门,架着百里临江一路往后廊去。一边走,却听得不远处传来说话声,不像是寺庙祈福,反倒像是商人在集市讨价还价:

“这些年我‘通和春’也向贵寺捐赠了不少金银,就让我再睡一次那小娘儿们行不行?”

“噤声噤声。范施主,在佛祖面前如何说出这等龌龊话语来?范施主用金银布施,这些女施主们用肉身布施,又何必执迷其中?来来来,范施主,今夜小僧给你寻个绝色的,定然让你窥见佛祖的极乐世界。”

百里临江脑子昏昏沉沉,心想“肉身布施”是什么意思?却听身旁那僧人嘻嘻笑:

“这姓范的真是不知足。他那伙计家里三代单传,就指望这儿媳妇能抱个孙子——女人家糊里糊涂也就罢了,这姓范的还指望生个小掌柜的,继承他的通和春不成?”

百里临江越听越糊涂,忍不住问:

“这范掌柜大发善心么?不然怎么能让伙计的媳妇生了儿子,继承通和春?”

那几个和尚见百里临江不通世事,纷纷捂嘴直乐。一个清瘦些的和尚嘻嘻笑:

“小公子这般年轻,只怕是还未试过女色吧?”

百里临江不解他为何这般问,便愣头愣脑回答:

“那是自然。我师父说过,不许我亲近女色的。”

这话出口,百里临江自己心中也直打鼓,暗想,男色算不算女色?师父不许我近女色,许不许我近男色?那老妖绝非常人,隐世六十余年还容色如少女,更不用说身边几个像僵尸一样的契奴——近妖怪究竟算不算近男色?

他脑子里糊里糊涂,竟没留意几个和尚将他架到一间清净的内室来。只见案上袅袅烧着什么香,一如鼻中,百里临江便觉得小腹中如火烧一般。那几个和尚三五下剥得赤条条的,就朝百里临江扑了过来,一边嘻嘻笑:

“小施主,小僧几个今夜就教你窥见我佛极乐。”

百里临江脑子里轰的一声,忽然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却惊得动弹不得:

“你你你们佛门中人,怎能做出这等龌龊事情?”

“龌龊?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如何算作龌龊?何况施主今夜登门投宿,又喝得这般醉醺醺的,若不是心知肚明来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是准备敬香祈佛?”

“我看小施主是面皮薄——无妨无妨,贫僧有一杆好佛杵,小施主仔细品咂品咂,胜过漫漫长夜念经枯坐。”

百里临江被几个裸僧包围,惊得魂飞魄散,连自己有武功也忘了,被推倒在床任意妄为。他只觉一根沾满腥液的粗物伸到自己面前,咯得自己嘴唇生疼,甚至还想捅进自己嘴里来。百里临江一时情急,胡乱从一旁抓了柄又尖又细、烧得滚烫的东西,朝面前那人前胸一捅,那人哼了一声便倒了下去。身后一人试图抓住他的胳膊,百里临江怒从心起,将那利物反手朝身后一捅,将身后那人捅了个透心凉。原来他胡乱之中抓了根烛台上的钢钎,手掌握在烛油上,被烧出一串水泡也不觉得。另外两名僧人惊得呆了,刚转身要逃,百里临江指尖心猿锁化作黄金细丝弹出,缠在两人脖颈上,生生将两人拖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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