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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如平地惊雷,百里临江与温别庄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忍不住惊异。怀璧山庄素来侍奉的只有女子,莺歌燕舞姊妹二人又是君逸兰的贴身侍婢,如今竟然不明不白有了身孕,也难怪君逸兰如此震怒,要对二人痛下杀手。

纵然有千般好奇,百里临江终究不便刺探到底,只得讪讪走到一边,将方才的宝剑拾起来,以防接下来再遇不测。温别庄却嘻嘻一笑:

“有了身孕?这可当真稀奇,本座掐指算来,你妹妹身形轻盈,孕期不超过五个月,眼下正值初春——该不是冬天的时候,你们庄子藏了个小和尚在山上吧——”

莺歌又羞又怒,涨红了面皮:

“胡——胡说,庄里婢女皆是未婚之身,怎会如此不堪?”

百里临江瞪了温别庄一眼,心想,这妖人也未免太过口无遮拦。不过他好奇心亦被激起,想起昨夜偷听到于庸人与莺歌的对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莫非孩子的父亲是于庸人?”

说罢他挠挠头,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于庸人既然十几年来第一次上怀璧山庄,显然也不是燕舞孩子的父亲了。更何况昨夜和于庸人在一起的是莺歌,他怎么想到燕舞那儿去了?百里临江偷偷看了莺歌一眼,见她面目与燕舞一模一样,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就算昨夜偷偷去见于庸人的是燕舞,也没人分辨得出来,不是吗?

莺歌诧异地摇了摇头,咬着嘴唇:

“表少爷?——当然不是他了。”

百里临江见莺歌伤势未愈,行走不便,便扶着莺歌跟在温别庄身后。一边走,他一边偷偷注视莺歌苍白的面颊,忍不住想,既然有私情的是燕舞,那么昨夜莺歌偷偷去找于庸人做什么呢?

于庸人一张极为俊美、却略显孩子气的脸庞又浮现在脑海里。百里临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莺歌喜欢这个毛头小子吗?

走在前方的温别庄回过头来,朝他一笑。

当然不是了,傻瓜。

百里临江睁大眼睛——这、这妖人,又在偷听小爷的想法!

偷听怎么了?你真当在本座面前,藏得住自己的想法?你还要觊觎几回,若本座是个女子,就能让你娶回家,生几个胖娃娃?

百里临江一张脸炸得通红。

“百里公子,你怎么了?”

莺歌见他脸色骤变,只道百里临江受了伤,忙柔声询问。百里临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又走出几步,莺歌见温别庄与二人离得远了,方才低声对百里临江道:

“百里公子,奴婢方才想起一件事来——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百里临江觉得奇怪:

“姑娘有事不妨直说。”

莺歌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决心,要说出什么极大的秘密:

“是奴婢在玉沉水榭听到的奇怪咚咚声——其实,以前在庄里,也有人听到过类似的咚咚声。”

“咚咚声?”

莺歌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奴婢记得很清楚,就在去年临近入冬的时节,昆仑派的诸位道长来拜访庄主,委托替玄武大帝塑造金身一事。庄主自此便在玉沉水榭闭关,只有几位素来贴身服侍庄主的管事姐姐们可早晚参见……可是有一日,奴婢见玉蝉姐姐跌跌撞撞走进厨房,脸色吓人极了……她站在我面前,像是完全没有看见我一般,两只眼睛睁得极大……她说,我又在水榭里听见那种声音了,咚咚咚,咚咚咚……

“她不住地喃喃自语,是那个人,是地道里的那个影子……

“我问,玉蝉姐姐,是谁?你看到谁啦?

“她猛地捂住胸口,像是突然发现了我……她的脸色变得极为奇怪,问,莺歌,你相信人会死而复生吗?

“我不明白她在问什么?谁死了?死了的人怎么会活过来呢?……

“玉蝉姐姐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捂住了嘴,使劲摇了摇头,一个劲儿地嘱咐我说别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百里临江见莺歌止住了话头,不由得问:

“后来呢?后来玉蝉姑娘、或者其他人又听到过那种咚咚声吗?”

莺歌摇了摇头:

“没有。过后不久,玉蝉姐姐和其他的管事姐姐们,就被庄主打发离开山庄了。”

百里临江皱了皱眉头:

“这可真够奇怪的……你说过玉蝉姑娘是一直贴身侍奉庄主的人?为什么好端端地庄主要打发她们离开?莫非因为她们在玉沉水榭看到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事情?”

莺歌仍然摇了摇头:

“奴婢不知道……就连玉蝉姐姐她们离开,也是燕舞告诉奴婢的……自那以后,燕舞就变成了每日去玉沉水榭伺候庄主的人……”

百里临江还想接着问,燕舞有没有在玉沉水榭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却立时脸色骤变——

莺歌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就连温别庄,也惊讶地回过头来——

他们都听见了同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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