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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场事故的根源,这时她知道,对方也未尝没有起过念头。——真是一个敢要,一个敢给。

但她不是贸然行动的人,有一件事她要弄明白,她是真的想知道,什么样的父亲,能让他的孩子去卖身——在她眼里那就是卖身,说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竟不惜让孩子卖身来拿钱。如果真的有这种人,她倒要开开眼。

“也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家访吧。”她顺着宋建国的话说,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

“嗨,都这么晚了,您今天都走访几个同学家了啊,天还冷,真是不容易。”

赵小宾笑意不减,不太在意地摇了摇头。

“宋原从小就是单亲家庭吗?”她问道。

宋建国呼出一口气,“是啊。这孩子从小少了妈疼,就我一个粗心的爹给拉扯大的。”

“那你挺不容易的。”

“也没有不容易,他懂事儿,知道心疼人。在学校学习成绩也好,亲戚都羡慕我呢。”

“你之前,生过一场病?”

“这您也知道?哦对,宋原跟学校请过假。这事说来话长,是病了,现在还在康复期,还得定期复查。”

“工作也没了?”

“唉,工作也没了。”

“那生活来源怎么解决的?”

“我之前拉出租,还有点存款。”

“够用吗?”

“不够就省着点用。我们爷俩俭省。”

“有什么特别需要用钱的地方吗?”

“学校学费不低,您是老师,您比我知道,一年要两万多。我这复查、买药,宋原明年就要高考了,说来说去,过日子就那么回事儿。”

客人附和着微微点头,但没有说话。

宋建国又喝了一口茶。水温有点降了,他在考虑要不要给她添点水,一看,那杯子里的水堪堪还停留在杯口,一点也没减。

“宋原,对家里的情况有什么表示吗?”她抬起头,继续问道,神色之间没什么变化,但宋建国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味道。

“他说放假要去做兼职。我不让他做,学生就该好好学习嘛。唉,我知道他担心……”他谈到这件事,身子就矮了下去,手掌按着额头。

又一次,他心里不可遏制地闪过那些念头:为什么我会生病?……

“你不让他做?”

“他是学生,”他重复道,“明年就要高考了,做什么兼职!”

他还想接着说什么,却叹了一口气。

那声音不大,他像在难为情,又像在苦笑。

有些男人叹起气来就是流泪。虽然他脸上没有水,但你坐在他对面,耳朵里听着那声悲苦的气音,眼睛里看着那张沥青般裂化的脸,你知道那就是他流不出来的眼泪。

赵小宾垂下眼,不由自主地端起眼前的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小口。入了口,她才惊觉,茶有些凉了。

但她什么都没说。

“老师,您在学校里,肯定知道的,我们宋原成绩特别好,明年肯定会考上好大学。我心里盼着那一天呢。”

赵小宾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那杯凉掉的茶,不知为什么,端起来又喝了一口。

这一口水顺着喉咙管往下,她静静地感受着它落到胃囊的底部,沉甸甸的。

“你……”她刚开了个口,又把嘴闭上。

“宋原成绩这么好,谈过恋爱吗?”她问了个别的话题。

宋建国听到后,啊的一声,有点拿不准要不要说。最后,他小声地,像是说秘密一样,“谈过,他一同学,我见过一次。他以为我不知道呢。”他似乎还是觉得跟面前的人说这个有点不妥,又加了一句,“但是现在肯定分了,老师您别担心。”

“是宋原要分的吗?”

“那我哪知道呀,他不跟我说这些。不过宋原喜欢那孩子,初中学校还是为了她才去的,不然就去上咱们镇那贵族初中了,当时校长还来家里了呢。”说着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情。

赵小宾笑了笑。

“挺有情有义的。”她评论道。

宋建国伸出右手,手掌对着她的茶杯,询问道:“我再加点热水吧,肯定凉了。”

赵小宾缓缓摇了摇头。

她依旧坐着,神情之中的稳重自在这时盖过了使宋建国一开始觉得疏离冷淡的部分,坚冰仍在,但仿佛没有那么尖锐了。

她用虎口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像在思索,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宋建国觉得她令人难以捉摸。

最终,她站起来,用她那有教养的声音说道:“我今天来,本来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的。但是打扰了这么久,天也晚了,我看今天,就先算了吧。宋先生,我告辞了,谢谢你的茶。”

说完这话,她就走了。

宋建国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心里想着宋原回来后要好好问问他,这是他哪位老师。

直到他回厨房要做晚饭,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一件大事:要给晨晨送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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