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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做了一个不一般的梦。
梦里,他探手抚上一个人的肌肤,从脚掌开始,徐徐往上,健壮的小腿,紧实的大腿,瓷实的胸腹,修长的脖颈,棱角分明的下巴……梦中没有声音,他手底下的那具身体无论如何都紧闭双唇,一语不发。
他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抚摸,慢慢地,这具身体之上浮现出一片白玉般的云层,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急的原地打转。他甩着手想拨开云雾,但是无济于事。
就在这股焦躁的情绪之中,周立军醒了,他感受着自己勃发的下体,脑海之中混混沌沌,别无所思。
他一边手淫,感受着摩擦带来的舒爽,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梦里的那个身影。棱角分明的下巴……再往上呢?也许是个面目模糊、并非实体存在的一个影子,是他活跃的大脑皮层自我构建出来的一个形象。
但也许……他不是虚幻的影子,而是一个实打实的人呢?
周立军猛地发出一声高昂的喊声,他一泄如注,快感降临的瞬间,一切思考都被阻断。
后来他终于想起来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被忽视了,他的春梦对象,有着和他一样的性器,尽管它沉睡在草丛之中,但仍然是那么显眼。
他周立军,梦中对着一个男人产生了浓重的性欲,梦醒甚至还能想着他手淫,这是什么情况?
他仰躺在床上,脑海中倏忽闪过以前的一些事,他冷笑着扯了扯嘴角。也许是有原因的,那是很久以前了,他以为几年过去,时间已经将一切消磨殆尽,他也该不再记得。但是原来他还记得。
周立军上小学的时候,他家就已经发迹了,那时候他住在镇上东边。
他小学时曾真心想交几个朋友,用自己多的花不完的零花钱引诱过几个人,但后来又因为觉得他们无聊,主动舍弃了友谊。
他不知道财不露白这个道理,终于被高年级的几个男生盯上了,成了他们固定的财主。一个星期一百块的程度,已经有点惊人了。周立军妈妈有过怀疑,问他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
“没有啊。”他说,“我只是多交了几个朋友而已。”
他没有说出实话。
妈妈是解决不了的,他们又不能退学,只要不退学,就总有机会。他不敢冒那个险。
更何况,他想,忍一忍也可以,他们总会毕业的,毕了业就解脱了。
小学时候的周立军,是个瘦弱、善于忍让的孩子,他有很多怪脾气,比如挑食、经常容易讨厌别人,但是,缺少了父亲管教的他,对于暴力始终有一份畏惧与臣服。这是他被拿捏住的弱点。
他慢慢变成了一个有点阴沉的孩子。
他反抗不了别人每周一次施压于他的命令,每屈服一次,他心里就积压一点厌弃,他厌弃这个软弱的自己,厌弃这些耀武扬威的高年级学生。他想拼个头破血流,但他同时也害怕别人打他,他幻想着暴力来临的那一刻,自己缩紧身体,抖抖索索的模样,几乎要抑郁。
又是一个周五晚上,他们提出临时有点急事,这周想“借”个两百块,让他赶紧拿出来。
周立军怔住了,他没有,他只带了一百块。
那些人看他木木的不回话,当场就要上来搜。
……陌生的手会在他的衣兜里上下摸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给了他一种火山喷发般的厌恶。他“呀”的大喊一声,跑到墙角捡了一块砖头。那些人紧张地盯着他看,以为他要决一死战。没想到周立军下一秒抬起手,把那块砖头拍向了自己的脑袋。
“他幻想着暴力来临的那一刻,自己缩紧身体,抖抖索索的模样,几乎要抑郁。”
——于是他选择主动执行对自己的暴力。
血,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砖头也被他无力地扔到了一旁。
那群人被吓傻了,盯着他像在看一个傻瓜。
后来,来了一个人,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居然这么欺负一个小孩!”上前跟他们扭打在一团。
再后来,他在晕头转脑之际,被一个人背在了身上,送到了医院。
他趴在那个人的背上,感觉他的背十分宽阔、温暖,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汗意。
他的潜意识保存了那股感觉。
他一直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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