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2 / 2)
珠,笑颜却明媚如春光,脚尖一荡一荡,坐在他身上晃来晃去,蹭得他心猿意马。
他咽下一口唾沫,若非眼前还有公务在身,他怎会轻易放过这善变的小妖精。
“你先回去,乖乖待着,朕今晚就来找你。”
“小妖精”不乐意了,却也明白不可打扰皇帝办正事,撅着嘴哭卿卿地从他身下下来,恋恋不舍泪眼婆娑地向着门外走去,一步三回头,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这一别或是永久。
待上了轿,言辞秋转眼擦干泪痕,四仰八叉往轿内的毯子上一躺,那毯子是块上好的狐皮,他深深陷在里面,只觉得骨头都软了,演了这许久的戏,他浑身都快散架了,正迷迷糊糊小憩着,却猛地叫外边动静惊醒。
懒懒地打个呵欠,在一众恭敬的“皇后娘娘”呼声中,他满不在乎地撇撇嘴。
一旁早有宫人候着,他翩然下轿,扶着宫人的手微微欠身行礼。
这边皇后,还疑心着什么人敢挡她的轿子,在一句轻飘飘的“皇后娘娘圣安”中,心下略有不快,这声音清丽淡雅,柔和温润,却偏偏听不出什么恭敬之意,未听到身旁宫人的呵斥,略有怒意。
她身边这些个随从,最是机灵,怎的此人这般无礼竟还无人训斥?
她微微撩开帘子,向着对面望去。
只见那风雪中点缀着一抹轻飘飘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破碎随风而去,脸上微微有些病样,却是瓷白的肌肤墨色的发,五官深邃而艳丽,明明是清冷的气质,偏生一幅极其明艳的容颜,正如同一幅不可多得的水墨画,每一笔点染,都恰到好处,晕开的意境,沉静收敛,叫人不忍叨扰。
只这一眼,便叫人再也移不开目光。
然而更使皇后惊讶的是,那人的五官竟同她那早已逝世的,平南侯之妻,当时的周国第一美人,她的亲妹妹——千绫、如出一辙,一时间她竟以为她那早已过世的妹妹还尚在人世。
她几乎是慌乱地下了轿,当初她妹妹之死,可是有她一份力的,皇帝想让千绫死,是她亲手将那下了毒的茶送进她妹妹口中的,她这些年来日夜睡不安稳,若非有皇帝的陪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挺过来,她那善良的,温柔的,会跟在她身后叫她姐姐的,她的亲妹妹——死在了她的手里。
她那蠢透了的妹妹,对她一点防备也没有,傻兮兮乐着便离开这人世,她甚至希望千绫识破她,骂她,狠狠地将那毒茶泼在她脸上才好……只可惜,千绫就是死了,什么也不知,就那么死了。
她慌乱地下了轿,这才发觉不合规矩,又不好再贸然上轿,一时间便立在了原地,而眼前那人,仔细瞧去,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五官也同千绫略有不同,她一时又想到另一人——这些年由于愧疚,她一直避开的,她妹妹的孩子。
“原来都长这么高了……”她喃喃着,下一刻却突然生出一股寒意,她瞧见,她那本该以平南侯之子的身份在宫中修养的侄子,修长而雪白的脖子上,几点红痕,落雪残梅般点缀着,素净的气质平添几分妖冶。
她不会不明白那是什么,却又听闻那道清丽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或许我该叫您姨母,方才侄儿给皇上送了些东西以表谢意,正打算回去呢,姨母可愿同侄儿叙叙旧?”
她此前从未见过这侄儿,哪来什么旧可叙?但她一听闻这话,便膛目结舌立在了原地,从皇上那儿来?又一身欢爱的痕迹?
她随即又笑自己大惊小怪,她这侄儿想来也该十六七岁了,有几个通房丫头也不是什么奇事,从皇帝那来又如何,不过是先献殷勤聊表心意,皇帝对她的情谊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她款款一笑,温声拒绝了叙旧一事,哪怕是方才失了仪,此刻也稳住了心思,缓缓抬手示意眼前这人平身,举手投足贵气得很,颇有些母仪天下的风范。
打过照面,言辞秋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上轿给皇后让了路,便径直朝自己的寝殿去了。
这一面皇后,也确实是去那养心殿的。
皇帝这几日操劳,据说还犯了头疼之症,她是知道头疼有多么难受的,特意熬了些补身子的参汤,正欲给皇帝送去。
她此时满目的笑意,微红的脸,仿若那要见到心上人的少女,这么多年她对皇帝的爱意从不曾消减半分,她此时已不再是一国之母,她不过是一人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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