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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灵罗听此话说得蹊跷,停住脚步,道:
“确实没有听见狗叫。怎么,没有狗找你的麻烦,你嫌不够快活?”
那小狐扯扯他的僧袍下摆,僧灵罗回过头,立时意识到了为什么这小狐紧紧纠缠于他。日头尚未高升,晨光不算耀眼,然而那小狐足间一枚雨霖铃,灵光璀璨不可胜收,照得那妖畜皮毛绽华通体明艳,不要说他这等高僧了,但凡是有个数百年灵力的妖物看来,这小狐便是美滋滋大摇大摆在路上行走的一块补肉。僧灵罗愣了一愣,心道这小狐不知好歹,身怀上古神物雨霖铃而不堪用,只是这雨霖铃自有灵性,又为何甘愿束于狐足,与这妖物映照生辉?心念至此,僧灵罗呆了一呆,说出自己也觉得好笑的呆话来:
“你这样大摇大摆到处走,不怕别人看见你的真身?”
那小狐皱了皱鼻子,道:
“我自然是给自己加了隐身咒。除了你和狗,谁能看见我的真身?难道你堂堂高僧,连隐身咒也不识得?”
那小狐拐着弯儿地骂他是狗,僧灵罗却不在意。他暗中掐了个清心诀,摆脱掉心头升起的一丝无名烦恼,叹口气:
“这村中虽然无狗,也无其他妖物,你这样光天化日地乱走也不是法子。你就非得跟着我不可?”
那小狐前爪刨了刨地,后足一顿,雨霖铃轻声长吟。小狐嫌弃道:
“你看你看,你不把这铃铛给我解开,你以为我喜欢跟着你?”
僧灵罗也不解释,转头就走,那狐狸虽然惧怕他,仍是紧紧跟着,细细的足音若隐若无。又走了几步,僧灵罗心头烦乱,将宽大的僧袍袖子抖开,对那孽畜说:
“进来!”
那小狐顿足连退几步,歪着脑袋看他,显然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僧灵罗转过身要行,那小狐又要跟上,僧灵罗回身一指,一个定身诀点在小狐鼻尖上,那小狐便只能两个眼珠乱转,嗓子眼里呜噜呜噜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僧灵罗转身走远。然而僧灵罗走了几十步,又反身回去,解开那小狐的定身咒,将袍袖一抖:
“进不进来?”
那小狐巴巴地看他一眼,不情不愿却是飞快地钻进他的袖子,用毛绒绒的尾巴将自己保护性地团起,末了还不忘碎碎念:
“臭和尚,老子钻在你的臭袖子里是给你面子,你可不要趁机对老子动手动脚。”
僧灵罗在田间走着,假装对那小狐在袖子里发出的鼾声无动于衷。那小狐偶尔醒转来,唧唧哝哝:
“喂,臭和尚,你的血香得很,给我喝几口,我就考虑考虑少跟你算些昨天的账,怎么样?”
那小狐主意打得巧妙,森森白牙立口咬在僧灵罗的小臂上,却被护体灵光蹦得狐脑震荡,得不到半分便宜,骂骂咧咧道:
“臭和尚,淫和尚,不给血就罢了,偏要变着花样欺负人!”
僧灵罗默念弥陀佛,屏蔽那叨叨入耳魔音,在田垄上走了几个来回。待到日上三竿,方才有一个老者慢吞吞扛着锄头到田间,胡乱锄一把地,将几颗麦苗插入松土里。僧灵罗皱起眉头,问那老者:
“敢问老丈,这耕土不松,麦苗如何成活?”
那老者见僧灵罗是僧人打扮,忙躬一躬身道:
“高僧不知,我们这古镜村得地利人和,不管种什么,没有不兴旺繁盛的。老朽前些日子腰腿酸痛便未下田,只是趁古镜大仙还没来时,赶紧把麦苗插进田里,待得今日大仙心情好,点石成金,便可指望丰收了。”
“古镜大仙?”
“是啊,高僧不知,这古镜大仙就住在附近山中,数十年来保佑我村风调雨顺。我村原本叫做李家村,因为感念大仙的恩德,便改名叫做古镜村了。”
“那古镜大仙是何模样?师从何派?多久来一次?如何做法?”
“古镜大仙从来都是派四个童子抬轿入村,用白纱覆轿,并不露出真面目。作法也只是派小童拿净瓶洒一些杨枝甘露,便药到功成。大仙或三年来一次,或七年来一次,时间不等,只是待得村中有清秀少年少女长成,便派小童送一纸聘书上门,七日后黄昏时分,便全村敲锣打鼓,风光大嫁。”
“等等,清秀少年少女?这古镜大仙究竟是男是女?”
“是男是女老朽也无从得知了。”
“如此说来,这古镜大仙哪里是嫁娶,分明是强抢民子——难道村长和村中青壮竟不管事吗?”
那老者赶紧摇摇手:
“高僧可不许讲这种话,自从大仙到我村后,事事风调雨顺,但凡去求大仙,无有不应者。即使灾旱天气,也可颗粒倍收。长者可活百岁,小儿无一夭折。我等对大仙感恩戴德还来不及,送一两个少年去侍奉大仙,有何不可?”
僧灵罗至此无话可说,对那老者揖了一揖,转身往村中走去。他袖子里那只哼哼唧唧道:
“臭和尚,你就只会在我面前假作威风。什么破古镜大仙,听起来也无非是个山野妖孽罢了。你有本事去把那古镜大仙给收了,老子就服你是个硬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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