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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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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时,艳阳正罩在头顶,稀疏的树冠遮都遮不住。阿秀不清楚这是过了一夜,两夜,还是多少夜。

身体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右腿却仍旧钉在树上。蚀骨的疼痛再次顺着伤口钻进血肉深处,她皱眉“嘶”了一声,将脸别开不看伤口,想要一口气拔掉腿上的砂石锥,却蓦然对上一双白瞳。

裹尸布竟被扯下来了!

猝不及防的惊吓让她失了力道,砂石锥被猛然拔出,鲜血喷出一米多远。阿秀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捂着伤口疼得浑身发颤。

疼劲过后,她试探性和旁边的人形血粽子打招呼:“......山戎?”

阴尸僵硬的脖颈歪斜到一边,视线随她下移,睥睨又诡异,从头到脚都透着与此界不符的阴森死气。

其实若非万不得已,阿秀真舍不得将自己的本命蛊扔出去挡灾,可当时她手中只有山戎属于寄生类蛊虫,若想活命,唯有让它钻进阴尸体内,进而占据他的躯壳。

尽管这样一来,山戎也迟早会与阴尸完全融合,从此再也回不到她的身体里……

翻出止血草将伤口简单处理后,阿秀看了看不远处早已凉透的符修男子,心想还是早点开溜为妙,如若不然,等那男子的同伴找寻过来,她怕是就成瓮中之鳖了。

眼下山戎似乎还没有彻底侵占阴尸的脑层,无法理解她的言语表达。思索片刻,阿秀扶着树干踉跄站起身,然后单脚跳到符修身边,弯腰将他身上的黑色衣袍扒了下来。

脱死人的衣服实在耗费体力,衣服到手后,她原地喘了半天,才又跳回到山戎身边,牵着他的手往半山腰的溪泉走。

虽然听不懂人言,但山戎还算听话,一路跟着没让她废多少力。只是两人一个走路,一个蹦蹦跳跳,阿秀就觉得眼下这情况怎么看怎么像赶尸。

只不过......

僵尸竟是她自己。

来到溪泉边,阿秀一手捂住嘴,一手拿着药锄头把对方身上紧糊的血糯米一层层刮掉,接着便将他整个推进了水里。身上没带搓澡用的丝瓜瓤,她又不愿伸手摆弄,便随手薅了一把枯草团在手心,蹲到溪边给他刷洗。

澄澈的水面很快泛起浑浊,呆立在水中的人形也渐渐显露出原有的相貌。

受怨气作祟,阴尸不腐不烂,惨死时什么模样,尸变后也差不离,只是瞳仁会黯淡,皮肤也因血管的坏死而呈现出不详的青色。而眼前这位,应该算是阴尸里比较体面的了,除去腹部有道缝合的伤口,其他地方都很完好。

阿秀将洗好的头发抹到脑后,捧着那张无波无澜的脸啧啧称奇:“可惜啰……啧啧啧,这样俊的人物也能惨死。”

等到洗完给他穿上符修的黑袍,阿秀已经对男性的构造方面有了较为深刻的理解。

和师父说的差不多,那胯下一坨肉,的确有些沉。

半天忙活下来,体力又透支了,行路再也没有力气。阿秀踩着石块趴上高山一样的宽背,以手指路引他下山。也不亏是相处十几年的伙伴,即使语言不通也依然有默契,山戎在她贴上来的时候就主动接住了伸过来的腿弯,随后依照春葱嫩指所给的方向,迈腿前行。

到达榆阳城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朦胧月光照不清城中交错的亭台楼街,让山戎看上去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临近医馆所在的那条街道时,周围灯火陡然亮堂起来,阿秀勾着脖子,将他额前的长发拨了拨,确保那有别于常人的白瞳能完全被遮住。

出门泼水的邻居王大娘碰巧撞见他二人,倦怠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连长期佝偻的脊背都仿佛挺直了一些:“哎哟,秀丫头,这是哪个啊?”

住在此地这么长时间,阿秀自是知道对方好管闲事的性子。她不敢含混过关,生怕被王大娘当成创作灵感的源泉编排了去,但实话又不方便讲。

思虑片刻,她笑着回答:“这是我哥哥,专门从老家过来给我帮把手的。”

“是个好哥哥呀,这样心疼妹子的真不多见。”王大娘感慨一句,突然留意到了她腿上渗血的缠带,不禁又露出担忧之色,“呀呀呀,怎么了这是?在外面遇上土匪啦?”

“没有没有,只是采药时一不小心摔下坡了。王大娘,咱改日再聊,我先得回去敷药。”阿秀说得虚弱,完了还咳嗽两声。但敷药其实并不急,她主要是担心聊久了让人看出山戎的异常。

王大娘连忙点头应和:“好的你快回去,养伤要紧呀。明天我给你送碗大骨汤补补!”

“诶,谢谢大娘。”

山戎个头高,等两人停在医馆门前,阿秀才发现自己在他背上连铜锁都摸不着。挣扎着爬下来,开锁进屋关门,她将对方落在前厅,自己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内院。

半月无人洒扫,院子里已经落满了从墙外飘来的枯叶。哼哧哼哧打了半桶水,满头大汗地走进厢房,她一边给自己擦洗身子,一边苦恼地想:当初怎么就走上蛊俢这条路了呢,招式不见多神气,还得跟个凡人一样提桶打水、上山采药,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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