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3 / 4)
处?似是无法面对这一切了,文嘉奕满心茫然地捏着指尖的一点血肉,走出了房间,站在了掩体外的天光下。他的衣服在光照下几乎是暗褐色的,本来修长的身段现在佝偻着,皮肤上的层层褶皱让他整个人似乎缩水了,衬衫下余出了好大的间隙,看起来空荡荡的。他的脚步也有些虚浮,似乎多走几步便要喘起来了——也许没让小鱼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好的……那在小鱼的记忆里,他永远还是那个好看的少年郎……
他就这样站着,似是一阵风都能吹散的人间孤魂一样。眼前也在阵阵发黑,他努力咽下了喉中的腥甜。在这个残躯彻底衰败之前,他还得在这里守着,也许宫惟会如他所言带着他所谓的办法回来呢?也许祂最终会降临,然后他还能哀求对方看在自己献祭的份上,救救小鱼呢?就算这一切都不过是虚妄,那他在这里守着小鱼死去,也是可以接受的结局……
花儿以最惨烈的方式在他面前被撕得稀碎,只剩点点花汁记录曾经的美。如果他没见过那朵花最盛大最艳丽的模样,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受?他恍恍惚惚间想起了商知瑜最后的表情。那个瞬间,小鱼的眼睛依然清澈明亮,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似乎有些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是他的错觉吗,还是他脑补的幻象?那一刻小鱼想到了什么?是在怨恨他们的自作主张么?人们常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小鱼也会怕吗?抑或是解脱?终于从他们自以为是的掌控节奏中解脱……
小鱼就这么消失了?他会去向哪里?他没看到也抓不住那传说中仅有21克重量的灵魂。也是,他这一生似乎什么都没抓住,唯一一次被选中,还是域外莫名其妙的邪神,那个自称猎杀者的存在。不对,也许可以说还有第二次,他梦中那人跌跌撞撞闯入了他的世界,与他度过了梦幻般的一夜,并曾毫无防备地沉睡在他的怀抱里。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抓住了一些东西。他其实从不关心商知瑜与宫惟的那些过去,他的小鱼那么好,有其他人喜欢再正常不过了。他不过是撞了大运与偶像有了露水姻缘的凡人,他的小鱼从以前到现在,都不属于他。他不想难过,所以也不去强求。他的小鱼,是自由而鲜活的灵魂,他从不强求要去束缚和占有,只是想让小鱼恢复如初罢了。是他错了吗,是他贪心了么?
如果答案为“是”,那为什么惩罚要降临在无辜的人身上,作为始作俑者和帮凶,他和宫惟何德何能可以置身事外?不对,现在这一切便是惩罚,是来自命运的嘲弄。如果没有他这只混沌蝴蝶的介入,宫惟的野心是不是就不会膨胀,也不会被前期过于顺利的展开蒙蔽眼睛,变得如此轻慢?不过宫惟起码是命运赌桌上能放手一搏,充满野心的赌徒,他这样的人又算是什么?
一个被赶上桌,无能为力又只能全程参与的l丑角吗?或者是一个命定的配角,一个推波助澜者?他真的不敢扪心自问,是否会后悔与小鱼相遇,他不敢……如果冥冥中一切都是因果定数,他还想问,谁在编排着故事的脚本?如果可以选择,他是不是能不要做其中的任何角色?他的小鱼也不要做命运跌宕起伏的主角可以么?但这一切,似乎从来都不让他选择,被命运的狂澜推着向前,自以为按照本心去决策和动作,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但这一刻,非常奇异地,他又不想就这么死去了,哪怕拖着苍老近乎腐朽的身躯,也不想就这样在这暗沉的天光下,孤寂的老城里,守着曾经爱人即将风化的血肉死去。这幅画面太过哀凄,太过荒诞,又太过具有表现力。他也许无法选择要什么,但能否选择不要什么呢?他不要成为这种宏大悲剧宿命的载体,不要被这种灵魂深处的痛苦所击中,他要反抗这可怕的噩梦旋律。
真奇怪,他以往活得浑浑噩噩,从没感觉生命有多宝贵,在这衰老颓败,失去所爱的时刻,却突然不甘起来,不甘自己活成一个笑话,不甘自己把爱的人引向了悲剧的终局,他想修正这一切,但是他又凭什么呢?他好像从来都不是能力挽狂澜的人,之前莫名奇妙得到强大的力量时,对同类性命乃至族群兴衰也冷漠之极,那现在的他凭什么自怨自艾?他没有资格。但那又如何?哪怕他没有被救赎的资格,他的小鱼却不该如此,不该如此的。
最初的最初,活在屏幕里却点亮了他的世界的商知瑜便是他的向往,便是他的光。那光曾是那么美好,那么耀眼,然而现在这一道天光已经黯然近乎消失了。他得做些什么,他可能抓不住光,但他还是想留住这道光,哪怕不留在自己怀里。似乎被某种执念鼓励了,他强撑着站了起来,仰头看向天外的夕阳,目之所及都是破败的景象,但仍有几缕微光在余晖中挣扎着留在了他的身上。
此时他被血色浸染的身躯大半隐在了暗色背景中,已有几分耷拉的眼皮虚掩着,蓝光从浑浊的瞳仁中溢出,身旁无数暗色的能量粒子在周遭流转,但他似乎一无所觉,又像是毫不在意,只抿着下垂的嘴角,咧开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扭曲微笑,吻了吻指尖的细碎肉块。这一刻,连脑海里的祂都不知道文嘉奕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有些东西悄然间失去了掌控?祂突然想起,其实本体跟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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