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不期而然(2 / 3)
当遗传自他的父亲。牧商开口就是询问自己的动机,越过了怎么认识这样的常规问题,这让孟盛夏有些紧张,他在会议和谈判桌上尚且没有感知过如此的压力,难免在刹那间陷入了沉默。
“是您的父亲吗?”牧商咄咄逼人地追问到,孟盛夏能感知到他话语里的焦虑和担忧。
孟盛夏拼命摇了摇头,他不认为自己的父亲会做到这个地步,连从前“情敌”的司机都不肯放过,可他也不敢和牧商提起这一切起源于严恩的嘱托,只能含糊地答到:“有人拜托我去B大……”
牧商的目光炯炯,先前伪装的平和荡然无存,他在审视、在观察自己脸上每一寸肌肉的颤动,以此来确定是否发自真心;孟盛夏顿时察觉了这一点,然而他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在那儿认识了他。”
闻言,牧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个比自己大上二十多岁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尽显疲态,这本不应该,但牧商似乎也快到精神的极限了,于是不再戴上待人接物时圆融的假面具。他整理了一阵自己的思绪才开口应到:“少爷,文文能和你认识是种缘分。”
但是——孟盛夏在心里替他补上了这个转折:“叔叔……”
牧商扶着自己的额头,有些伤感地说到:“但作为一个父亲,我很遗憾你们在这样的前提下认识。”
“我……理解。”孟盛夏心一紧。他不知道牧商对他们的关系有多了解,但显然在牧商的面前,他上一次的拜访,已经暴露了他们两人相恋的事实。而至于他们之后发生的种种,他不清楚牧商是否了解全部的经过,但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如果对方完全得知了那些情况,绝不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对待自己。对此,孟盛夏有些庆幸,却更加心虚。
“我们是很普通的人家,没有想过要搭上谁,更不贪图什么。”牧商忽然这么说到。他的话有些刻薄,却是发自真心的袒露,“我们从小也是这么和文文说的。”
“我明白。”牧周文不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一点。孟盛夏艰难地笑了笑,“他刚开始也不愿意我帮忙。”
当他与牧周文处在热恋期的时候,牧周文从来没有和他谈论和讨要过分毫的名利。牧周文和他谈论的,除了每天平凡的日常,都是些更为“不切实际”的事。梦啊,爱啊,这些飘飘悠悠,人也许一辈子都没法抓牢的东西。
而在牧周文同意达成那样的协议之后,他也从来没有开口要过具体的数额和更多的东西。这一点曾经让孟盛夏心疼不已,悔恨自己应该早一些接过过去逃避的责任——如果他早一点握住那责任所附带的权力,又怎么会让他们的关系走到今天这进退维谷的境地?
“我很感谢您的帮助,今后我们一定会把欠您的东西都还上。”牧商重重叹了口气,应当心中也明白自己所说的话像是天方夜谭,至少在他这一辈人,恐怕永远无法完成这个目标了。那么这个重任,一定会转移到两兄弟的身上……
他不需要他们偿还什么“恩情”,孟盛夏心里十分苦涩。他只想帮助牧周文,可对方的不肯低头,看来正是完美继承自他面前这个因为困窘的生活而迅速苍老的男人,和他正在和死神顽强搏斗的妻子。
牧商这句话更深层的意思,孟盛夏也听明白了:对方正在委婉地宣告要与他保持距离。他的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牧商如此避如蛇蝎?孟盛夏握紧拳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叔叔,别这么说。文文,文文他是——我的朋友。”
他的舌尖忽然生出麻痹感,使他在把他们这层隐秘的关系转折成更为平淡、合乎世人所能接受的定义时结结巴巴。孟盛夏知道牧商不会相信他的说辞,他不过是在自顾自地编撰下去:“我们的交情……很不错。”
金钱对孟盛夏来说是个数字,寄托的只是一种他虚无缥缈、却对牧周文来说无疑于垂下的蛛丝的东西。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给牧周文打了多少钱,疏通关节又送了多少礼、积下了多少待还的人情。他从来没计算过开销,只是想让牧周文能重新回归生活的正轨;可是这样的“恩情”,却好像又成为了牧周文一家无法担负的重担。
“钱这事,您不用着急的。”
牧商深深地凝视着他,眼神中饱含着感激、羞愧、痛苦,还有稍纵即逝的忌惮,这些复杂的情绪让他日晒雨淋塑就的古铜色皮肤也变得涨红。但他开口说出的话,还是发自肺腑的道谢:“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不用谢。”孟盛夏眨了眨眼睛,拼命把自己翻涌的心绪压下去,“叔叔,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事,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尽力的。”
牧商轻轻点了点头,羞赧地表达了自己的知晓。
“那,我先走了。之后再来看阿姨。”孟盛夏赶在自己哽咽之前道别到,他和牧商挥了挥手,匆忙地转身而去。
“快二十年了,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牧商最后的自言自语飘散在风里,孟盛夏经不住回过头去,却看见身后的男人只是俯望着建筑外的花园,不知在忧心忡忡地思虑着什么,方才的话语,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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