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童(2 / 2)
散了,小珑晚走到两个师兄身前背对着坐下,指使师兄给自己拆发。
林啸雪看了看小师妹的双髻,又看了眼珑迟,不知如何下手。两人一时未动,又被小珑晚催促:“一人一边嘛,我好困。”
珑迟便动了。
他以往也多有给小师妹拆梳发髻之时,手下飞快,为小师妹散了半边发髻,梳理顺滑,便冷眼看着师弟手忙脚乱。林啸雪是不常侍弄头发的,自己的紫色长发往往束成一尾了事,此时突扛重任,尽管小心翼翼,也难免几分笨拙,弄痛了小师妹两回,顿时自怨自怜起来:“怪我弄痛小师妹,我头回给女修梳发,不如大师兄娴熟,手下没个章法……”
话音将落,他便一个激灵,见珑迟似笑非笑地看来,心知稍后是躲不过一顿打了,反而抖擞着还要再说几句。
小珑晚却已经是困极,听不进他的表演。珑迟见状,敲了师弟一记,将小师妹的长发梳顺,便将人安置榻上。看她酣睡正甜,忍不住皱了眉,轻声道:“那水镜果真无甚危害?”
妖修幼崽不似凡人,精力充沛得多,怎会如此容易疲累。
林啸雪不能肯定,又将水镜研究了半晌,珑迟也寄一道飞书朝器峰而去,在晚月居中等候回音。待器峰长老有所回信,便打发了二师弟前去说明。
林啸雪走的时候稍有不甘,总怕小师妹不知何时醒后,就会听珑迟说尽自己坏话。但此事到底因他而起,还是对着小师妹的寝帐,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珑迟实在懒得理师弟的作态,立在榻前看小师妹安睡。他看得久了,眼前竟有蒙蒙水雾拢起,床中的稚童便在水雾中抽条,又成了少女之躯。珑迟捏着扇柄静看,看小师妹的眼睫轻抖,睁眼望来,两人静默而视,不过几息,珑晚猛然起身,满目雀跃:“二师兄到底是从哪儿找到那水镜的?好玩极了!下次我要带水镜回族里给娘看!”
珑迟有些诧异:“……方才稚童之体所经之事,小师妹都记得?”
“是呀,虽然当时模模糊糊的,但睡过之后便都记起了。”
他看过一遍师妹上下,看她似是无事,心中稍宽,才道:“师弟将水镜送去了器峰查验,以防有何不妥,许是几日便好。”
珑晚的兴致顿时消了些,想起睡前两个师兄的言行,又笑着要大师兄为自己挽发。
为何不从?师妹坐在椅上,珑迟就立在背后,他拂过师妹颈间的发丝时,师妹便微低了些头,脖颈被莹蓝的发丝网出片片的白。他的指尖轻轻自发间穿插拢起,很快便挽成了两侧双髻,余下的发肆意披散,这是小师妹一贯爱用的发型。
这般娴熟,叫珑晚想起了二师兄拆发时说的话,一时可乐。等林啸雪携着水镜回峰,见小师妹已是恢复原样,又是一阵告罪,才跟小师妹嘀嘀咕咕将水镜讲了个清楚。
珑迟也在晚月居中坐着,看两人凑头嘀咕了一阵,还往这边不怀好意地望了几眼,顿时好笑。想来是二师弟清楚了那水镜变幻的缘由,想同师妹一处折腾大师兄了。
珑迟不动声色,又喝了一口灵茶,轻叹。
天凉了,是时候行大师兄之责,好好教育二师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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