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酱炖排骨(2 / 3)
出和回报成正比的,我以前一直这样认为。”周衡缓缓说道,“直到——我认识了你。我乐于为你投入时间与精力,那会让我觉得很有趣。这样的状况与我坚持的理论并不符合,起初我是有困惑的,并且随着与你相处的过程与日俱增,它难以解释、自相矛盾。我曾试图去化解这种困惑,无条件的付出是不正常的,后来我才醒悟,原来单方面的付出之外,我正在期待你的回报。”
——“回报”。霍新安被这番衷言完完全全地吓住了,他感觉自己心里的秘密正被外力强行剖开,就算鲜血淋漓也停止不了这个进程,它不可控,可控的部分在周衡手里,那是根本由不得他的。
他不想再听周衡继续说下来,那会让他感到无与伦比的羞愧与难堪。他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会在今天突然说起这个,这些话正在揭穿他与周衡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明明可以不用揭穿的。维持现状不好吗?会很勉强吗?一定要更进一步吗?他能回报什么,周衡又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所以我说,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我。非常遗憾,这段思考占据了我太多时间,也许是两年,也许更多;我很担心最后会无可挽回,好在,你现在回来了。”
霍新安几乎要被这种难堪击穿了。周衡的话语一点都不锋锐,它清晰而有条理,甚至是温柔的、和善的、爱惜的。正是这种爱惜逼得他快要无路可退。他无助地望着周衡,想通过目光乞怜,却收效甚微,周衡的温柔里永远有着难以动摇的强势与坚定,只有他的退步,不会有周衡的让步。
那么他该怎样对周衡开这个口,说他根本给不出周衡想要的?
“当然,你不必立刻就给出答复。我会等你——我一向很有耐心。”周衡单方面宣告了限制期限,他十分笃定霍新安会给他回应,这份自信源于他对小师弟的了解,他只是想听霍新安亲口告诉他而已,这个要求看起来应该并不算过分。
在周衡期待的注视下,霍新安终于还是说话了。声带振动的时候霍新安怀疑嘴里正弥漫着铁锈味儿,那是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味道,从胸口一路延展,到发声时只余下了令人作呕的腥甜。
“对不起。”他说,“师兄……对不起。”
没有听到想听的,周衡皱了皱眉头,“是我表达得不够明确吗?”
“不,不是的,”霍新安语无伦次地堵住周衡,“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师兄……我那天不该喝那么多酒,我做了错事,我向你道歉。”
“新安,这不是你的错。”
“我道歉,但我也不想的,师兄我们能不能还像以前一样?我挨打认罚好不好……”
“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霍新安被周衡的低吼吓得一颤。
“……我是说,新安,你不用把有些东西太放在心上。”周衡撑住额头,“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要附条件,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跟你嫂子……”
“你别说——!”霍新安像被针狠狠扎到一样,“师兄你别说。”
他一下子站起来,“我……我还有点事。对不起,我得先走了。”
霍新安落荒而逃了,虽然他自己并不承认这一点。高晓静从厨房里匆忙擦手出来,身上还带着浓油赤酱的香气,“小霍这是怎么了?”
周衡微笑着走出书房安抚妻子,“没什么,他们单位忽然有点急事。”
“真的?你别骗我啊。”
“怎么会,骗你我有好处吗?”周衡揭开酱炖排骨的锅盖,“真不错,还得是你手艺好。什么时候开饭?”
霍新安想起小时候溺水的经历了。那种如影随形的窒息与沉坠感正将他浑身上下悉数包围,却没有人来救他,就跟他那次溺水如出一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在周衡那里听到的,他所憧憬的家庭周衡拥有着,他所痛恨的婚姻周衡也拥有着,却都可能因为他而被击碎——不应该这样的,婚姻与家庭不是这样随意的存在,也不该因为他而消弭,那会让他恐惧,深深的恐惧。
他犯了什么错,要让他来承担这个沉重的结果?
沉闷夏夜里,暴雨忽至。霍新安望着外面骤降的风雨茫然拨出号码,直到对面接通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打给了谁。
“阿柏……”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哭,“你在哪?”
楼道里弥散着酱炖排骨的香气。霍新安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退进雨里,好像能够稍稍远离一些那属于幸福家庭的温馨气息。下台阶时没注意绊了一下,膝盖撞在水泥路牙上,他却忽然笑了出来,痛吗?痛就对了,只有疼痛能让他真切、让他清醒,什么付出回报,什么是非对错,都是借口,及时行乐的借口。
周衡于他,他于周衡,根本不必谈什么回报,从来就没有走到过那一种境地。
——真的是这样吗?
霍新安骗不了自己。暴雨裹挟着尘土打在他身上,他放空了自己接受洗礼,全心全意地去等待严柏。他想严柏会来的,一定会的。
严柏确实来了。跟严柏一起来的还有藏在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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