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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刀》章四(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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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伤?能治的好麽?」

当晚,镖车停在城外客舍。

听得他问话,对方不答,而是伸手朝他脚踝摸去。纤长的指头捏着他腿部的肌肉,一寸寸按下,来回片刻,最後停在某一处。

「早年被人挑断了脚筋,未能及时医治,至此之後便双腿无力,只能依靠外物站立。」

归子箴被他这样摸着,本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一听他这样说,立刻道:「我看看。」

对方挪动了下左腿,他一手抓过,除去鞋袜,另一手将下摆拉上,卷起裤管。但伤在後处,正面看不到,他使劲凹了几下对方的脚腕子,最後只得道:「薛兄弟,劳烦你背过身去。」

纱罩隐藏下的面容似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在归子箴琢磨过来前,俐落的翻过身去,双手还抱着枕头垫在胸前。

归子箴坐在床沿,手掌捧起那只苍白、泛着青筋的脚背,把裤管完全推到膝头。经久无力,与常人相比,小腿果然细的不正常。但让归子箴啧啧称奇的却是,那腿居然光滑无比,跟个剥好的笋子一般,摸上去细腻异常。

视线往下,从脚掌向上量约两寸处,果真有一道陈年旧疤,拇指按了按,立刻便摸到了断裂又癒合之处。

他抓过另一只脚,一样的伤痕,就算不懂医理,也知道早就错过了医治的时机。这几刀极深,切口整齐,并非误伤,摆明着就是要这人终身残疾。

归子箴问:「你这是如何受的伤?」

对方此刻正撑着上身,长发披散肩头,回头望向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归子箴默然。

在山庄时,他也听了不少为了秘笈或是宝物而争抢杀人,乃至灭门的案件,但都只是当作告诫,用以自省,哪想得到,现在就有当事者在他的眼前。

「我不过断了脚筋,父母却是惨死。这厮独独留我一命,并非良心发现,而是自知善恶有报,怕遭了天谴。然而这世上哪有什麽天谴?所做所为,皆在人心,皆由人意。」

归子箴放在被褥上的手忽然被拉住了,男子已经侧过身体,蜷缩着捧着他的手,「後来我费了一番功夫,终於将他抓住,带到父母墓前,生生活剐,祭奠双亲,以慰在天之灵。」

他哂然一笑。

「你会觉得我残暴不仁麽?」

握着他的双手像两块冰,随着主人的问话微微颤抖,归子箴抽回手,拉过被子盖到他身上,捂的严实。

他起身关上窗,吹灭烛火,见对方不依不挠盯着他看,不禁也设想了下处境。

「你问我残忍……嗯,如果是我,如果对方与我无冤无仇,却为了夺宝而杀我亲人,毁我双足,我大约也仁善不到哪去。」归子箴顿了顿,「不过活剐太有难度了,我应该还是选择一刀给个痛快罢。」

黑暗中,他听到对方小声笑了。

「也不是活剐……」薛公子轻声说。「你也知晓,我不会功夫,只能从旁门左道下手,在他身上洒了药粉,让他全身奇痒无比,痒的只能不停挠抓,最後抓烂皮肤,深可见骨,受不了了才发疯自尽。」

「……」

归子箴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往床边靠近了些。

他一动,对方立刻贴了上来,再往後退,对方再挪动。

眼见实在退无可退,再退就要掉下床了,归子箴小心翼翼问道:「你身上……还有那药粉麽?」

一段短暂的沉默过後,薛公子大方道:

「不放心的话,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见他坦然,归子箴本想着就此作罢,脑中忽记起父亲的提醒,行走在外,多提防些不是坏事。

所以他一个翻身下了床,重新点起烛火,手探进对方衣襟,小心翼翼摸索,大致检查一遍後,果真什麽也没摸到,心下松了一口气。

然而手刚抽出去,就听到对方催促:「还有下头。」

确实,衣裳下摆和裤头都能缝暗袋,是他大意了。

归子箴肃然起敬,双手复又探进去,沿着腰侧慢慢往下摸。掌心下的衣料贴着肌肤,散着暖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对方正忍耐着什麽,放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呼吸杂乱。这些动静让他後知後觉的感到尴尬,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气氛很是奇怪。

他没细想,敷衍的拍了一通,就要收回手,却猛地被一把捉住,按上了对方胯骨。

「这里也没搜过啊。」

「……」

「你师父没教你麽?」薛公子训斥道,「江湖上多是诡谲之人,总这般马虎随兴,很容易错失先机,吃得大亏。」

归子箴狐疑的盯着对方的脸,却在面罩遮挡下什麽也看不清。

偏生这人还用长辈教训後生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严肃正直,好似只有他一人在胡思乱想。

「不用了吧,我相信你。而且这衣物摸起来也不厚,塞不下东西吧。」

对方幽幽叹了一口气,「归兄弟果然还是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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