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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很快被叫了过来,细细把了脉,面上浮现一丝喜色,对着楼烨恭喜道:“恭喜恭喜,少君这是有喜了!已有一个月身孕了!”
在大晟,当家人若娶男子为正妻,则称之为“正君”;若娶女子为正妻,则依旧称之为“夫人”,若是少一辈的娶妻,便称呼为“少君”、“少夫人”。
郎中医术高明,在京城颇有名声,常给大户人家诊脉,遇见坤泽也不见怪。他看这高门大户的,对方又极为年轻,便想当然地以为卫绾是这家的少君。
郎中本想着遇着了喜脉,这回该得不少赏钱了,哪知他话一出,对面的人却愣愣的,没有反应。
看样子,也不像是因为过于激动而发怔的模样。
良久,楼烨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皱眉道:“你可有把错脉?”
他当年也以为过卫绾是坤泽,甚至还很期待,然而等到卫绾十五时,送了血去圣乾卫检测,却没有后文了——这意思便是卫绾只是个普通的男子。
楼烨只是心有疑惑,不由得多问了一句,郎中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楼烨对他的医术抱有怀疑。
郎中坚定道:“那就是喜脉!在下不可能把错的,在下从医多年,手上诊过的喜脉不下千百次,无一出错,公子若是不信,可叫旁人再来看看。”
楼烨皱眉,坤泽一事关乎重大,圣乾卫的检测多年来出错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碰巧真的没测出来,那便是圣乾卫派人告知了父亲,但父亲有意隐瞒了下来。
楼烨放心不过,一面叫下人再去请个郎中来,一面让这个郎中照常开方子,而后让下人给了赏钱,送了出去。
第二个郎中是个老郎中,蓄着的胡子全白了。
老郎中一番把脉后,说辞也是一致的,是喜脉。
“少君昨日是不是在雪地里待了许久?”老郎中问道。
楼烨点头。
“少君这是第一胎,本就应当注意些的,怎么还能受那风寒?”老郎中有些责备道,“现下少君身体弱,腹中这胎儿受了冷,已有滑胎的迹象了,往后可得多加注意了。”
楼烨连连点头,这回态度放低了不少,又问老郎中往后该注意些什么。
老郎中絮絮叨叨地说了半个时辰,楼烨都一一耐心听了进去,之后送老郎中离开时,给的赏钱还是第一个郎中的两倍有余。
前些日子镇北侯夫人得了重病,祁钰多年未归家,这次母亲病重,宫里也不好不放他回去,是以之前那一个月卫绾都是待在楼烨这边的。
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那么这个孩子十有八九便是他的。
楼烨轻轻地将手放在卫绾的肚子上,手掌下的小腹平坦柔软,很难想象里头竟然藏着一个小家伙,还藏了一个月了。
他还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子嗣,还是与卫绾的子嗣。
心像是被温和的海浪包裹着,被浪潮越推越高,楼烨勾了勾唇,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放软了下来。
卫绾还沉睡着,长而翘的睫毛安分地贴在下眼睑上,覆下两道小扇状的阴影,乖巧恬静。
楼烨想了想,脱了鞋袜,跟着上了床。
他将卫绾轻轻揽在怀里,看着看着,又忍不住亲了亲卫绾的眉心,而后才慢慢闭上眼睛。
楼烨的手依旧搭在卫绾的小腹上,轻轻的,生怕压到那里头尚未成型的小家伙。
梦中,楼烨看到了一个短手短脚的小团子,那小家伙口中咿咿呀呀地叫唤着,朝他招手。楼烨走过去,话都说不清的小家伙便咧着嘴笑开了,眉眼弯弯的,像极了卫绾。
而后,楼烨听到那小家伙朝他甜甜道:“父亲。”
***
卫绾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正被楼烨揽在怀里。
两人的脑袋挨得极近,楼烨的唇近乎贴着卫绾的额头。
卫绾微微抬头,便见楼烨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似乎是在笑,还没来得及诧异,楼烨便睁开了眼睛。
视线相碰,楼烨率先道:“醒了?饿了吗,想吃些什么?”
卫绾诧异地看着楼烨,这人昨夜还很凶,面色不善,这会儿却很温和,语气还放轻了不少,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
楼烨淡定地任由卫绾打量,末了才挑了挑眉,“看够了?”
原来没有被鬼附身。
卫绾心中有些失落,有些庆幸。
“晚膳备好了,起来吃吧。”楼烨道。
卫绾点点头。
菜碟子一一被端了上来,都是些清淡的菜,卫绾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他对吃食一向不是很在意,便也没有多问。
饭后,楼烨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放到卫绾面前。
“这是什么?”卫绾道。
“药。”楼烨面色如常,一本正经道,“你昨日在雪地里待了那么久,生病了,郎中给你开的药。”
卫绾不疑有他,那黑乎乎的药飘着一股苦味,卫绾皱了皱鼻子,却还是憋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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