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归乡(1 / 3)
一车一桥,一山一水,浅墨清韵,沉落烟霞。
刚进了云水乡畔,梁允初就被眼前的杏花烟雨惊住了,他总算知道恋人生得风骨缘何,怔仲看了半晌,回眸亲了一下半梦半醒的美人。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到了。”他抚上柔顺的墨发。
嵇瑾轩朦胧着,靠在他肩上睁开眼睛。
谢师拜别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时日舟车劳顿,嵇瑾轩有些晕车马,他身体不适,梁允初自然也无心折腾,停在沿路客栈中前后劳碌地照顾人。
嵇瑾轩看他这样子,夜晚窝在他怀里轻声打趣道,就该让家里人看看,这未来子婿是如何关怀体贴人的。
梁允初原本还紧张着,被这么一说就忍不住缠着美人亲,亲出了火又强装镇定地安抚人,然后待他睡下自己悄悄解决。
美人看着,觉得心疼又好笑。
……
再往里走,马车便不好进了,他们找驿站停好,牵了一匹棕黑的高马,梁允初将他扶上去,自己拉着缰绳,抱紧怀里人坐在后面。
“若见熟人,我作何解释?”
梁允初带着他跑了一阵,踏过泥水踩过青草地,周遭弥漫着春盛的花香,他笑道,“瑾轩高中进士,我是为你牵马的小厮。”
“我可不敢让榜眼牵马。”嵇瑾轩睨道。
话是这样说,他们还是绕了偏僻小路,快到家宅时,嵇瑾轩替他抓住了缰绳,缓缓停下,于是梁允初在小巷门口抱美人下马。
祖母正在门边斜靠着晒暖,听见动静看过去,恰好撞见这一幕。
夕阳斜照,轮廓描金,她其实看不太分明,只知道是一个顶好看的俊儿郎,伸手圈住马上人的细腰,牢牢抱下骑鞍,放在地上。
然后怀中人将他拉进自以为隐蔽的角落,借着灰黛的瓦檐滴水遮掩,倾身亲上对方的侧颊。
一看便是眷侣,青天白日就敢在外头亲昵。她心中大惊,提着凳子就蹒跚回了屋子,觉得世风日下。
他们牵手进了屋宅。
外头的巷子曲径通幽,推门而入便是一片开朗亮堂之地,嵇瑾轩甫一穿过前廊,便去敲宅门,扬声道:“阿洁,阿洁?”
片刻,里面慌慌张张有人声传来,将大门打开一条缝,少女外瞟的眼睛一亮,“阿兄!”
待门完全大开,她才发现不止一个,身后还跟进一个陌生男子,比她兄长还要高,长的很俊。
“他是兄长的同窗舍友,阿洁要唤衡郎君。”嵇瑾轩弯起眼睛,摸了摸她的头,面上很温柔。
嵇瑾洁被他亲密的语气惊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听那位郎君道,“若唤梁二哥也行。”
他排行老二罢了,但少女看他一眼,心里知道这人让自己当他家人称呼,不由得生出几分勉强尴尬,最后腼腆点头,顺着哥哥喊了一句“阿洁见过郎君”。
嵇瑾轩笑了一声,不动声色抓住梁允初的手指,问道:“阿母与爹娘都在家中么?”
少女摇了摇头,转身往前走,提着裙角跨横阶,道:“爹爹去医馆照看阿娘,阿母方才进屋去了。”
方才?那莫不是看见了什么……
嵇瑾轩正愣着,忽然身侧人问,“素闻令堂医术精湛,令尊外作东家,眼下正是春种时节,医馆这般忙么?”
他像随口一问,实是提醒,若非嵇瑾轩母亲无事,伯父何必抛下手头要紧事去解患,如若真有什么,为何不接回家中,偏还在医馆待着?
嵇瑾洁听了有些惊讶,她唇角一抿,笑眯眯道:“阿兄,这郎君比你还敏慧呢!”
“出了什么事?”嵇瑾轩步伐渐快,皱眉道。
少女哼着歌谣,带着他们一路往前跑,道:“等阿娘回来你就知道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交谈,不多时就见到一位斑鬓低垂、斜插凤钗的老妪坐在堂内打盹儿,嵇瑾轩提步立定,少女上前唤人,“阿母,是兄长回了。”
那老人睁开一点浑浊的眼睛,先默然不语,而后才沉甸甸地开口:“我听人送信说,徽哥儿中了进士。”
“是。”嵇瑾轩点头,小妹跟着笑起来。
“轮到你唱官的时候……”
老人提一口气,问道,“圣人,可有提到你大父?”
嵇瑾轩的祖母从前是官家小姐,嫁到官四品的嵇家,后逢变法乱世,夫家慢慢衰落下去。是以,她自小便对嵇瑾轩着重望,盼他重振家业,事事依照从前祖父的规范约束他。
嵇瑾轩眨了眨眼,声音沉稳,道:“提了,大父荫庇,孩儿官正七品,日后便要入京当差了。”
其实根本未提未说,但梁允初会意,帮着他撒谎,跟着哄道,“瑾轩所言皆是。”
听了这话,老人眼见着有些高兴了,随后将目光转向后面的梁允初,惊诧道:“你?”
“小生是瑾轩的同窗,阿母唤我衡哥儿便好。”这人毫不见外地说道。
嵇瑾轩嘴角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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