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室（上）奈欧/肯尼（3 / 4）

轻人手忙脚乱地将一团被酒精浸湿的棉球按在他头上，奈欧微微皱眉。他只是擅长忍耐，因此对个人护理比较疏忽，而且相对超常的自愈能力保证他不会因为失血或感染丧命。

下意识握住年轻人手腕，奈欧沉声道：“我可以自己处理。”

“我知道你只会往脸上泼酒，让我来对付这一团糟。”

肯尼挣脱掌握，坚持继续，但当他携带着体温侵入奈欧可感知的范围，年长的杀手粗暴地推开他，让他一个踉跄。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奈欧一言不发地盯着两眼冒火的肯尼，他能感觉到一种不安在胃部翻腾。当然，他不是故意要攻击迈尔斯，只是当时年轻人温热的呼吸已经扑到他脸上，这种亲密是他在孩提时代就被剥夺，成年后也无法习惯的事情。

“你站得太近了。”

肯尼恢复了镇定，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这不是推我的理由……你可以划一道警戒线。”

他可能比任何人都清楚奈欧有多抗拒身体接触。但话说回来，尽管同样有糟糕的童年，肯尼一直欢迎身体上亲密，一些曾经的约会对象甚至调侃过他的肌肤饥渴症。

见奈欧依然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肯尼缓缓靠近，站在比方才更谨慎的位置，警告道：“再来一次，我就要还手了。”

这对奈欧完全够不上危险，但他没有再动手，只是根据年轻人的指示微微抬头，让后者尽可能轻柔地擦拭他脸上的血迹，然而他的双手正在膝盖上方握拳，身体已经呈现僵直。多年来，索耶尔遗孤一直在用屠刀解剖目标的躯体，谁能想象他根本无法处理一些单纯的触摸。

在僵硬的姿势里，奈欧发现他的目光被锁定在迈尔斯身上，他像阅读一本书一样阅读着年轻人的五官。虽然轻佻自负，但迈尔斯确实相当英俊，肤色健康，眉眼深邃，鼻梁上有一道斜疤，就像电影中最能挑动女主角芳心的情郎，仅仅是作为道具的眼镜更为他增添了一丝无害，难怪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人至死也想不通这是个臭名昭着的通缉犯。

奈欧发现自己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迈尔斯，也从未花时间欣赏这张脸。当然，他一直知道迈尔斯有魅力，但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标签，只在需要迈尔斯去引诱哄骗一些目标时才被想起，直到目光开始往低处游移，奈欧才意识到它的真正意义。

那是一双形状美好的嘴唇，正如迈尔斯得意洋洋宣称的那样，适合接吻。仅仅是想起那句话，奈欧就感到精神错乱。显然，他已经放任年轻人在身边呆了太久，他们的合作本应是一次临时安排，结果却是他们一个月又一个月地共同制定新计划，甚至根据对方的时间表安排行动。

方才奈欧亲口说他可以忍受迈尔斯。另一方面，他也好奇迈尔斯为何能够忍受他，多年来他一直致力于远离人群，也让人群远离他，更别提这段合作关系的最初，他对待迈尔斯的方式只能被称为虐待。为什么迈尔斯依然像乞食的家犬一样跟在奈欧身边，完全不顾其他人扔在他身上的侮辱性猜测？

诚然，从现在开始摆脱恶习还为时不晚。奈欧可以在今晚过后向联络人提交报告，同时申请结束与迈尔斯的搭档关系，然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他还会偶尔在会议上与迈尔斯碰面，但可以理所当然地无视后者。然后迈尔斯会做什么？一些无伤大雅的报复，还是投入下一段搭档关系中？

“……情况不算坏，这个伤口不需要缝针。”

年轻人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杀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处已经被纱布和胶带缠住，“我要稍微在这里按压一下，确保没有血渗出来。可能会在额角留下一个浅疤，不过很快你就会英俊如初了。”

奈欧保持沉默。正轻轻将手按在他额头上方的肯尼早已习惯他的寡言，只是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的静默不同寻常，遂好奇地想要观察年长者的表情，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年轻人微讶地睁大眼睛。仿佛从一瞬间的奇异氛围中获得启迪，肯尼突然将另一只手也捧在奈欧脸侧，低头凑近，在年长杀手侧脸亲了一下。

奈欧触电般握住他的手，急切地将它拉开，取而代之的是，让自己的手指滑过迈尔斯的颧骨，抚摸对方的脸颊，然后将他拉下来亲吻。

感官风暴瞬间席卷全身，肯尼微不可闻地呜咽了一声，他没有预料到事态会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但他对此表示欢迎，顺势把双手放在年长者的颈后，抚摸着那一带僵硬的肌肉，感觉既奇怪又可爱。当他们的嘴唇分开时，年轻人迫不及待地扬起得意的嘴角：“现在你不觉得我靠得太近了吗？”

他的平光眼镜在急促呼吸中起雾，使得笑容模糊又遥远，“我需要把这件事写在备忘录里，我们的第一个吻是由你发起的。”

奈欧几乎在迈尔斯揶揄的笑声里起了鸡皮疙瘩。但与此同时，他放任年轻人越过无形的警戒线，爬到自己腿上，直到两人额头相抵，现在他看不见迈尔斯的嘴唇了，只能盯着那双时常燃烧着火焰的黑眼睛。

“虽然花了六个月时间……”

距离太近，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