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上官明哑声惨叫只觉腹中坠痛如绞如血肉剥落/掉包预警(2 / 3)
痴痴地瞧着外头。
上官明的房外,常年栽着桃梨二树,每逢花季,便是粉白交相辉映之景。眼下花期已过,残红素白随风掉落,本亦是自然景色,却难免让有心人触景伤情。
厉长安从房中取了披肩,轻轻搭在衣衫单薄的上官明肩上。他凑近之时,见到上官明双目红肿,眼底泛青,神色怔怔,不由得心中抽痛,轻叹口气,问道:“昨夜是不是又彻夜未眠了?”
上官明却避而不答,凄怆看向他,“长安哥哥,我想,我想去别处看看。”
“你病还未好,太医千叮万嘱,你不能出去吹风。”厉长安替他拢了拢衣襟,柔声安慰道,“不如,你告诉我,你想看什么,我替你去看?”
上官明拽住了他的袖子,“我想去看贤儿。”
“好,我替你去看。”厉长安搂住他,好生回答,“你想对贤儿说什么?我替你去说。”
“你若是见到贤儿,看看他可有长高了,可会自己走路了,还认不认得娘亲了?你告诉他,我很想念他,这世间上,没有人比我更想他,爱他,因为天底下最疼爱孩子的,必定只有那个,那个……”上官明的眼泪簌簌而落,不由得掩面痛哭起来,泣不成声,“只有那个……生身之人……”
“明儿……”厉长安心痛如绞,忙将他揽入怀中,下颌轻抵在他发顶,不住念着,“好明儿,我会替你去看他的,一定会去的!”
“好痛,我好痛!”上官明泪如雨下,靠着厉长安,不住呼喊。
厉长安连忙仔细察看他全身,皱紧双眉,面色焦急,“哪儿痛?明儿,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
“这儿,我这儿好痛……”上官明执他手掌,轻放在自己左胸口之上,“长安哥哥,我痛得快喘不过气了!”
在厉长安的掌下,是他瘦削赢弱的胸腔,还有一颗微弱跳动着的心。“我知道,我都知道!”厉长安一阵鼻酸,将那脆弱身躯抱得更紧,似要将他揉入骨血之中。
“贤儿……娘亲……”上官明哭得浑身发颤,几乎是瘫倒在厉长安怀中,已成泪人儿模样,“我为何不能随娘亲而去了?长安哥哥,为何我沦落至此?”
听了这话,厉长安不免也跟着潸然泪下。他轻吻上官明额角,低语几不可闻,“若我们只是寻常人家,寻常百姓,寻常夫妻……又怎会如此?”
上官明面容埋在他胸间,放声痛哭,声声抵入了厉长安的心扉。二人相拥而泣,再无言语。
卧房之外,宫婢正欲入内,却被立在门外的高大身影吓得要立刻跪地行礼。然而,那人微抬手臂,阻止了她作声。
厉书铎将目光从屋内二人中转出,面露悲痛,眸中满是不忍,但并未惊扰,只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时光不为所动,无情流逝,筱宛居中的日子,却令人有停滞不前的错觉。尽管上官明的身子日渐好转,臂腕渐有丰润,面容也多了些血色,但过往一双似是无情却有情的盈盈双目,却不再饱含神韵,只余了无生机的冷静。
厉长安依旧日日前去探望,但在太医准许上官明稍作读写之后,见他重拾书卷,偶尔也挥笔题作几句,心里慢慢安定下来。
回到自己的临月殿,厉长安见殿中依旧替他备了晚膳,不由得叹息。他数月前被圣上勒令留于殿中,一日三餐皆在自己府上享用,大概自那时起,司徒千琴摸清了他的饮食喜好,从此便每晚不落,必定会令人备了他的那份。哪怕后来厉长安心思又回到筱宛居中,在临月殿用膳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仍成惯例,风雨不改。
厉长安看着一桌精致小菜,仿佛读出了司徒千琴的万千幽怨,质问他为何不愿多尝一口,巴巴地祈求自己留下。
思量许久,今晚,厉长安还是在桌前坐下,问向一旁服侍的小厮:“皇妃呢?”
小厮明显一愣,随即答道:“皇妃在佛堂,小的这便去请。”
自半年前那桩悲剧后,司徒千琴一度陷入魔怔了一般的执念之中,认为自己必定是邪魔转世,才会克死全家,还克死了未出世的孩子。厉长安为缓他心中内疚,特在临月殿中造一小佛堂,请高僧为所用之物开光,还托付高僧开解妻子。
高僧自是晓之以佛理,祈愿那早夭孩儿能早登永生极乐,以此宽慰司徒千琴。司徒千琴对此深感安慰,便日日在佛堂之中抄经诵佛,字字句句都在替自己的孩儿积攒功德。而厉长安见他的日子有所寄托,也多少放下心来。
“殿下……”司徒千琴匆匆入内,见到厉长安执箸,又惊又喜,仍是行礼不敢靠近。
“你用过了吧?”厉长安淡淡勾唇,“或许,陪为夫坐一会儿?”
司徒千琴竟热泪盈眶,被厉长安又催促一声,才坐到他身边去,小心翼翼地替他斟酒夹菜。
夫妻两人并未多言,厉长安兀自吃着,司徒千琴则凝视着他,几度以袖抹眼角,拭去泪花。
饭饱酒足后,司徒千琴令人呈上甜汤,一人一碗。匙碗相碰的轻微脆响之间,司徒千琴鼓起勇气,轻声问道:“上官公子……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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