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惰而罪恶地在床上熬过了白天,太阳落山后,除夕才刚刚开始,窗外开始响起烟花炮竹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从窗外遥遥望下去,马路两旁都亮着一颗颗红光,光是看着这些,内心就有种雀跃,数千年来独属于春节的愉悦和兴奋充斥于胸怀,一切都是崭新的,一切都过往不究,所有人在这春节的熏陶里都是幸福而满足的。

乌妈妈来敲门:“小沉,该换衣服了,等会就要去吃饭了。”

乌以沉和计江淮正缩在被窝里小憩,这房子没有中央供暖也没有地暖,全靠暖气和热水袋取暖,被窝里面跟被窝外面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乌以沉还没做好离开桃花源地到冰天雪地里去的准备。

乌以沉撒娇道:“真不想去啊……好冷,好累……”

计江淮摸着他的头劝慰道:“我们跟翟高武坐在一起,不会无聊的,我们吃饱了就走吧,不要听他们聊天了。”

乌以沉钻进计江淮怀里,他双手紧紧抱着计江淮的腰,问:“你以前也会去跟亲戚吃饭吗?”

计江淮说:“会的,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我妈还在世的时候……不过不是跟亲戚吃饭,是跟学校里的老师一起吃的……我妈是音乐老师呢,在小学里教音乐,她唱歌很好听。”

乌以沉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不禁多问了几句:“你妈是生病了吗?”

计江淮顿了一下,说:“她是猝死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那天晚上我跟她一起睡觉,睡着睡着我就感觉不对劲,起来怎么推她都没有反应,后来我爸爸告诉我她死掉了……”

死亡来得猝不及防,对于年幼的计江淮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他想到妈妈的死亡会不会跟自己有关,在他熟睡的、一无所知的夜晚里,妈妈有没有尝试对他发起求救,是他完全错过了这些求救信号才导致了母亲的死亡吗?

“我妈好像有心脏病,当初生我的时候差点难产,她怀我妹妹的时候状态很不好,但是我跟爸爸都没有很在意,谁知道呢……”

乌以沉思虑了许久,他小心翼翼问道:“那你妹妹……”

计江淮突然安静下来,乌以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到头上的抚摸暂停了,他的皮肤也变得冰凉。

乌以沉微微抬头,他担心道:“你没事吧……”

计江淮起身坐起来,他下床穿了鞋,对温暖的被窝毫无留恋,乌以沉在后面叫他,他也只是说:“快点换衣服吧。”

乌以沉意识到不妙,计江淮的谎言其实错漏百出,他编造了一个“妹妹”,期望这个早已胎死腹中的孩子能带给他前进的希望,却总是在回忆中不经意就将现实托出。乌以沉现在稍微明白前因后果了,计江淮的妈妈在怀孕期中猝死,一尸两命,同时带走了他心心念念的妹妹。

乌以沉现在怀疑计江淮有精神病,正常人不会去幻想已经去世的亲人,更不会为她编造各种设定和身世,而计江淮甚至认真地向别人介绍了这个谎言,一旦谎言被揭露便暴怒起来,焦躁又仇恨地拒绝真相,现在他转移话题,也只是在回避而已。

乌以沉感到害怕,同时又很兴奋,计江淮幻想着妹妹的样子就好像孤独的小孩在幻想着自己的虚拟朋友,他身上那股脆弱又孤零零的气息会诱惑恶人靠近,让人在好好珍惜后、又想一锤子把他敲得四分五裂。

乌以沉听他的话把衣服换好了,计江淮始终垂着脸不愿多说,乌以沉抓住了他的手,说:“我们自己开车去吧,不坐他们车了。”

自己开车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在封闭的空间里听两个长辈唠叨,那种闭塞的氛围会让人躁郁烦闷,乌以沉也没把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开车跟在爸爸的车后面,车里放着广播电台,车内暖气把计江淮的脸吹得红红的。

乌以沉的外伯祖父是曾经的渡州市委副书记,现在好像去做投资参股了什么大企业,即使退休了也混得风生水起,每年生日宴都有高官干部排着队去给他送礼,乌以沉之前去参加了一次外伯祖父的生日宴,那次来庆贺的人太多,以至于要包一整层酒楼来招待,收到的烟酒古董更是要专门一辆车来运送,真是极尽奢华。

这次两兄弟老头一起吃除夕饭,那阵容肯定也是穷奢极侈的,乌以沉这么想着,却发现前路越来越偏僻,下了公路后竟是一片水塘,这水塘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水塘边环绕着长长的客栈,水塘上还有几座红色圆亭,数座亭子之间有走廊相连,里面灯火明亮,能看见里面摆了一张大圆桌,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里面等着了。

乌以沉下了车,就听见他爸爸说:“你外公这次特意选了这里,又清静,空气又舒服,比那些酒楼好多了。”

乌以沉跟着父母穿过走廊进到亭子里,发现亭子的外围其实装了玻璃窗户,亭子里面也有暖气机,亭子的吊顶和柱子的装修一点也不粗糙,反而腻子细滑、颜色纯正,雕刻和纹路都清晰顺滑,乌以沉好歹学过室内设计,一眼就看出这里的装修都非同一般,不是那种农家乐,更像是给大老板特供的室外水景包厢。

一推开亭子的玻璃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阵伴着食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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