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命名(2 / 3)
。”
他说得没错,西里斯大概真的伤心了,连给舰长开门的速度都比往常慢了几秒。
去温室路上,他遇到梅芙。对方抱着一罐果蝇,迎面走来。
“医生。”瓦格恩朝她点头示意。
“舰长。”医生慢悠悠回答。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虫贴在她手中罐子的玻璃壁上,大概刚从温室取出来。瓦格恩以前不会觉得这种小飞虫恶心,现在却有些难以直视这种画面。
“如果你需要安眠药。”梅芙说。
只说了前半句。他们的医生说话总好像慢一拍,语气毫无波澜,似乎一直在灵魂出窍。
舰长朝她笑笑:“先看兰德尔博士怎么说吧。”
瓦格恩穿过茂密的绿色植物,走进温室深处。
这里是最让人觉得像在地球的地方了。漫游者五号作为科考船,搭载了数万种动植物样本,其中大部分会被用于检测行星的宜居程度。他听到植物深处传来不知名昆虫的叫声,潮湿的热风、水汽和草木香味扑在人类脸上。
隔着玻璃昆虫箱,他看到科林·兰德尔博士正专注地盯着一只落在培养箱底部的蓝闪蝶。
几缕暗金色头发从科学官耳边垂落,他的眼睛与那昆虫翅翼一样蓝。
“就两分钟,舰长。”
对方没有抬头,说道。
“这是第四十四代的最后一只。”他看着濒死的、扑扇翅膀的蝴蝶,像是注视着一片星云的毁灭。
那漂亮节肢动物躺在昆虫箱的土层上,它已经在上方一片树叶上留下了它白色的卵,此刻正步入绚烂生命尾声。
兰德尔博士一边观察它,一边在手上记录着数据,直到那几片亮蓝色翅膀不再颤动。他带上手套,打开玻璃箱盖子。箱中昆虫出现一瞬的混乱。科学官快速用镊子夹起它的尸体,合上盖子,将其扔到生物处理袋中。
很快,昆虫箱恢复平静,仿佛无事发生,那只四十四代蓝闪蝶从未存在过一样。只有镊子顶端还留着它亮闪闪的蓝粉。
兰德尔脱掉手套。
“喝茶吗?”他问。
兰德尔把园艺用的黄色防水衣挂在门背后。
首席科学官用的是玻璃茶壶和茶叶。绿茶搭配窗外温室绿植,颇有一种清新自然风格。他有三个博士学位,包括临床心理。加入奥德赛计划的科学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瓦格恩坐到那张暖黄色躺椅上,它坐上去和它看起来一样松软,几乎要让他陷进去。舰长注意到对方桌上的牛顿摆。漫游者的重力系统让它不至于成为纯粹装饰品。
注意到他视线,科学官伸手,拨动最外侧金属球。很快,动量开始来回传递。
舰长盯着那左右摆动的小金属球,这场景似乎天然具有某种吸引力。
“和我聊聊你的梦境吧。”心理医生说。
那张椅子实在是太舒服了,瓦格恩觉得是个人在上面,看着科学官的蓝眼睛,都会忍不住将心事全盘托出。
他只讲了漫游者五号撞击和未知异形入侵的梦境,对那东西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避而不谈。
“我就不该批准他们上周电影之夜的异形主题。”舰长懊恼,“我们[b]就在[/b]一艘飞船上——现在我总觉得什么角落会突然窜出来触手怪……”
“所以,你确定它是类似蛸亚纲的外星生物。”听到此刻,一直在记录不说话的兰德尔终于开口。
瓦格恩茫然地看他。舰长常常听不懂他们的首席科学官在说什么。和梅芙不同,兰德尔总是看起来认真专注,但他就是会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像章鱼乌贼一样的多足软体动物。”科学官翻译。
舰长点点头。
兰道尔又记下什么。
“很多早年遭受过创伤的个体,随着时间环境变化,可能将创伤记忆压抑在了潜意识层面,在某种情况下被再次激发。”心理医生说,“幻觉生物的出现,常常代表大脑正在处理突破抑制的创伤记忆。”
瓦格恩:“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这种情况在儿童和青少年中更常见,通常表现为梦魇。”兰德尔继续说。
“所以?”舰长挑眉,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调侃他像个小孩。
科学官思考片刻,推推眼镜。
“给它起一个名字。”兰德尔说,看到舰长的眉毛挑得更高。
“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而命名行为代表了一种认知上的接近、同化和归纳。”
“这是人类的本能。”科学官说,“二分命名法发明五个世纪,我们就命名了百万种动植物。命名是我们探索未知的导引绳。”
“我想不出什么名字。”瓦格恩耸肩,“你随便定一个吧。”
兰德尔看起来有点无奈。
“阿列夫(Aleph)。”科学官最后说。
“就它了。”舰长回答,随后才问,“这有什么意义吗?”
兰德尔:“原始迦南数字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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